《全文阅读姜予欢靳霄》

第14章

姜予欢的执念这么深，不让她亲自参与解决这件事情，她恐怕是一辈子都放不下。
在纽約的时候，周义从郑凛叙口中听见过一些姜予欢的事情。
姜予欢好像一直都很想参与到调查之中，但郑凛叙怕她有危险所以一直没同意。
周义给靳霄分析利弊：“如果你让她参与起来一起查，她至少会心甘情愿和你相处和你沟通，你们一起为了一个目标奋斗，搞不好她还会对你有点心动。”
“如果你就像现在这样自己埋头去做事情，什么都不她知道，最后你给出结果的时候，你们也就彻底结束了，她要么自暴自弃，要么在你查案的过程里和原野发展出感情投入他的怀抱。”周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磕了一下，“到时候你做的一切都是为别人做嫁衣。”
周义说这些话的时候，靳霄的脑子里就已经出现了姜予欢和原野相处的画面。他的手捏紧了矿泉水瓶，瓶身被挤压得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周义：“默默付出那一套也得分情况，你再默默付出，人就跑了。”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
姜予欢和何楚妍还有郑凛叙一并回了港城。
隔天就是清明节了，为了方便祭祀，姜予欢跟着郑凛叙回了郑家的祖宅。
没想到的是，一进院子，竟然在这里碰上了靳霄和周义。
周义在郑家祖宅出现就已经足够意外了，又多了个靳霄，姜
明珠的大脑宕机了几秒。
郑凛叙看到他们兄弟两人，面色严厉了几分，不欢迎都写在了脸上。
但因为周义和三三玩得很开心，在孩子面前时也不好说什么。
靳霄的视线一直停在姜予欢身上。
在周义的一个眼神示意之后，靳霄终于和姜予欢说话：“我来找你说点事情。”
郑凛叙闻言便看向靳霄。
姜予欢：“哦，你说吧。”
靳霄：“我想单独和你谈，行么。”
郑凛叙准备反对的时候，周义笑着说：“郑总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么，这可是在郑家的祖宅，老四能翻出什么花来？”
姜予欢听完周义的话也觉得有一定道理：“去假山那边吧。”
假山这边，四周空无一人，只听得到潺潺水流声。
停下来之后姜予欢没有主动说话。
靳霄垂眸看着她。
她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下面是运动裤和帆布鞋，没化妆，头发也扎得很随意。
她比以前安静了很多。
靳霄汲了一口气，问她：“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查这个案子？”
姜予欢本身是兴趣缺缺的模样，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的鹅卵石。
但在听见靳霄的这句话时，她马上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
靳霄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出了期盼和希望，他太久没有见过她这么鲜活的样子了。
但这样的状态没有维持多久。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姜予欢的目光忽然黯淡下来。
她理智地开口问他：“条件呢？”
靳霄肩
膀一僵。
平静的三个字，每个都精准无误地砸向他的心口。
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有交易可以做。
他提问她想不想要什么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就认为他是想要威胁她。
靳霄喉咙一阵酸涩。
姜予欢等待很良久都没听见靳霄的回复，只看到他复杂的表情，像是失望，又有点痛苦。
姜予欢：“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破了例和原野见面，等于是违反了协议，靳霄大概又会提一些要求。
也无所谓，她都可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了。
姜予欢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靳霄却说：“没有条件。”
姜予欢一怔，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在她惊讶的目光之下，靳霄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想过威胁你，等回北城了，我会给你看所有的线索。”
“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去查，行动的时候我会叫你。”他很难得地说了这么一大段话。
姜予欢还是不太相信，靳霄的态度转换得太突兀，以至于她需要很多时间来消化他的话。
良久，她才问：“为什么？”
靳霄：“我说过了。”
姜予欢：“……说过什么？”
靳霄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话不说清楚，非要和她打哑谜。
靳霄凝着她的眼睛看了快一分钟，嘴唇动了一下：“医院那次，我说过了。”
医院？
姜予欢在脑海中迅速搜寻着记忆。
她上
次住院是肠胃炎挂水那回。
靳霄有天晚上去了医院跟她说喜欢她，还把他的卡交给了她。
靳霄：“想起来了么？”
姜予欢：“……哦。”
她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好像他的喜欢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靳霄攥紧了拳头，指关节生疼。
周义问他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这就是答案。
即便他说了也得不到回应，那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靳霄：“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姜予欢：“什么？”
靳霄：“你喜欢原野么？”
姜予欢很久都没有说话，靳霄就这样盯着她，有点不听到答案不罢休的意思。
姜予欢也如他所愿给了答案：“喜欢，就像对家人和朋友一样。”
方沁阳和付晓芝都说爱情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她在原野面前没有这样过。
靳霄：“男女之间的喜欢呢。”
姜予欢：“没有的，我没有对谁有过这种感情。”
靳霄说不上来听见这个答案是什么心情。
对谁都没有过，他应该感到开心么。
他又想起了何楚妍的话。
靳霄：“裴烨桉呢。”
姜予欢条件反射一般说：“他是哥哥。”
这话说得太快，是骗别人也在骗自己。
何楚妍说得没有错，姜予欢对男女之情完全是混乱的状态，或者说，裴烨桉的离开让她完全成为了一个爱无能。
所以就算不喜欢他的前提下，她还是可以跟他上床。
靳霄：“明天你去祭拜他，我想
一起，可以么。”
姜予欢：“不可以。”
她下意识地就有些排斥。
靳霄：“你可以把这个当做交换条件。”
话说出口之后靳霄有些后悔，说好不威胁她的，竟然又没忍住。
但为时已晚。
因为姜予欢已经答应了：“哦，随你吧。”

?第246回看她祭奠
靳霄沉默几秒和她解释：“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姜予欢没接话。
靳霄：“你不想我过去，我可以不去。”
姜予欢：“没关系的，你想去就去吧。”
她只是单方面小心眼地膈应，不想让靳霄打扰裴烨桉。
可转念一想，裴烨桉那种性子肯定不会迁怒于靳霄，他那么善良，说不定还会觉得靳霄和靳柔都很无辜。
但姜予欢这辈子是做不到这么大方了，下辈子她会争取一下。
靳霄：“他喜欢什么花？”
祭拜的话，是不可能空手过去的。
何况裴烨桉还是靳柔的“救命恩人”。
姜予欢：“向日葵。”
谈到裴烨桉的喜好，姜予欢的语气和以前不一样了：“哥哥最喜欢的花就是向日葵和满天星。”
她的语气娇滴滴的，和之前故意和他撒娇的时候有七八分的相似。
靳霄已经听过无数次她喊“哥哥”，但这一次对象不是他。
靳霄：“嗯，好。”
——
中午，周义非常厚脸皮地拉着靳霄在郑家老宅蹭了一顿午饭。
吃饭的时候，姜予欢发现三三和周义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不少，一口一个叔叔地喊着。
郑翩跹全程都没怎么说话，郑凛叙也很少和周义沟通。
姜予欢知道他们这是担心在她面前暴露什么，她也很配合地一句话不问。
午饭之后，郑凛叙要去准备祭祀用的东西，姜予欢提醒他：“记得要准备向日葵啊，还有他喜欢吃的雪梨、烤鸡、栗子饼……
”
“算啦，你带我一起去吧。”姜予欢列出很多东西，怕郑凛叙记不住，非要亲力亲为。
靳霄听着姜予欢对裴烨桉的喜好如数家珍，嘴里的东西索然无味。
郑凛叙拗不过姜予欢，午饭之后带着姜予欢出了门。
靳霄和周义也一并被请了出来。
靳霄坐上了周义的车回酒店，上车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周义看着靳霄失魂落魄的模样，打趣：“受打击了？”
靳霄没答。
周义：“她对裴烨桉的感情，确实有点意思。”
靳霄：“你看出什么了。”
周义：“不像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但也不能说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各种情愫杂糅在一起了。”周义问靳霄，“她是不是从小到大没接触过其他异性？”
靳霄：“上学接触过。”
周义：“那不能算。”
靳霄：“哦。”
其它时候，应该没有了。
周义：“那就好理解了。”
“她养母说得挺对，如果没有詹语白这个事情，她和裴烨桉大概率会在一起。”
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了青春期，荷尔蒙最躁动的时候世界里只有彼此，这种情况下很难不产生其它感情，“我猜裴烨桉和詹语白谈恋爱的时候，她心里就不好受了。”
“不过她自己应该也不清楚这些。”周义想想姜予欢的种种举动，“怎么觉得，她在这方面还不如你。”
靳霄：“……”
周义：“碰上这样的，我也不一定有把握。”
看靳霄
表情凝重，周义跟他开了句玩笑，“你这个没经验的处男，搞不定也很正常，别自卑。”
——
清明一早，姜予欢和郑凛叙、郑翩跹以及三三一起从祖宅去了墓园。
抵达墓园的时候不过八点半，天气昏昏沉沉的，在这种特殊的日子扰得人心情越发压抑。
姜予欢下车的时候，才发现靳霄和周义已经到了，他们带来的东西被工作人员放到了手推车里。
靳霄手里抱着一束向日葵，各色的满天星作为点缀。
姜予欢昨天和郑凛叙提过了靳霄过来祭拜的事情，她不介意，郑凛叙也就没拦。
姜予欢只看了靳霄一眼，之后就去后备箱里拿花了。
她走在最前面，靳霄无声地跟上她。
郑凛叙和郑翩跹还有三三还要去祭奠郑家的其他人，周义随着一起过去了。
裴烨桉这边就只有姜予欢和跟在后面的靳霄。
靳霄把花放到墓碑前，视线上移，终于看到了裴烨桉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他之前不曾见过的。
裴烨桉剑眉星目，长得很英俊，这张照片比靳霄先前见过的那些成熟了不少，五官和脸部的轮廓更深了一些。
靳霄盯着看的时候，照片上出现了一只手。
是姜予欢小心翼翼地碰上了照片，像是在擦上面的灰尘。
靳霄转眼去看姜予欢。
她跪在地上，头发被风吹乱，正好露出泛红的眼眶，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墓碑上，像呵护着什么稀世珍宝，没有任何人
能让她分心。
她穿着黑色的裙子，素面朝天，风卷着她的头发飘起，仿佛随时都要把她带走。
“哥哥，今天的向日葵也是我亲自选的哦。”姜予欢笑着问，“你喜欢吗？”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
靳霄看到姜予欢对这墓碑自言自语，心脏疼得呼吸都要不顺畅了。
她每一句话都会喊“哥哥”。
这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称谓。
风卷起了沙子吹到了眼睛里，靳霄转过身抬起手揉了一下眼睛，再看她的时候，视线有些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三三的声音：“又见到哥哥啦！”
靳霄回过神来，是郑凛叙他们过来了。
在墓园呆了快一个小时，姜予欢一直跪着。
她从墓碑前起来的时候，长裙的裙角正好被风卷起，靳霄一低头就看到了她红肿发青的膝盖。
靳霄走上去扶住姜予欢的胳膊。
姜予欢马上把手抽出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裴烨桉的墓碑。
靳霄的手僵在半空中。
姜予欢怕被裴烨桉看到。
靳霄垂下眼睛把两只手插回到裤兜里，低着头走出墓园。
直到从墓园出来，姜予欢才走到他面前和他说话：“我明天回北城，你呢？”
靳霄先恍惚了一下，接着就明白了她这么问的目的。
他之前说过，回北城之后给她看所有的证据，带她一起调查。
靳霄：“你航班号给我一下，一起回去吧。”
姜予欢：“哦，好。”
她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微
信发你了。”
靳霄：“嗯。”
姜予欢：“我先走了，拜拜。”
靳霄停在原地看着姜予欢拉住三三的手和她一起上了车，没几分钟，商务车便绝尘而去。
肩膀被拍了一下，靳霄回头。
周义看到靳霄发红的眼睛，笑着问：“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