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集小说沈青檀赵颐》

第11章

“我妈，想认识你。”
沈青檀感觉背部一僵：“你妈？”
苗晨抱歉地笑了下：“忘了跟你介绍了，我妈是……我知道！”
沈青檀抢着说，而后又觉得失态了，“上次你在店里说过的。”
“哦。”
苗晨嘟了一下嘴，“哎呀，也没有别的，就是我在家提过我和尚飞陈总的太太是朋友，她就说能不能认识一下。
我也只是问问啊，你要是不想也没关系，她那人也挺莫名其妙的。”
“可以，我有空！”
苗晨点点头，注意力马上又回到了鞋上：“姐姐，我穿这个鞋好看吗？
会不会有点不搭？”
沈青檀斩钉截铁：“好看！
搭！”
怎么说呢，沈青檀承认她这个转变有点狗，但再来一遍她还是会卖。
她能控制住一万五的诱惑就不容易了，但无论如何也没法拒绝郑慧之的邀请。
谁不想见郑慧之呢？
沈青檀想，哪怕她只是拿自己消遣一下也要去。
几年前沈青檀曾见过郑慧之一次，那时候她还在西单的一家商场做导购，郑慧之在一楼签售她的自传书。
沈青檀下楼搬货的功夫，听到有个大学生模样的读者问郑慧之：“您觉得女孩子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野心。”
郑慧之的声音很温柔。
当时沈青檀就把那箱很重的货放下了，鬼使神差地去买了一本郑慧之的自传，那本书一直跟着她在北京搬来搬去。
没一会沈青檀就完全忘了赵颐那茬，留在舞蹈工作室跟苗晨又聊了一会。
苗晨让她去上一节街舞课，沈青檀没什么舞蹈基础，但闲着也无聊，就去了。
一节课下来出了一身身汗，倒也酣畅，她正准备去冲个澡回家，随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机，震惊地怵在那，赵颐给她打了六个电话。
赵颐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更别提这种连环夺命call了。
第一个念头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不会要守寡了吧？
沈青檀刚要给赵颐回电话，赵颐的微信就发过来了，一句话：看到信息后把春之翼那款鞋给我邮过来，发顺丰，急用。
她敲开微信对话框，本想问他要鞋干什么用。
可仔细想想，之前也出过类似的状况，赵颐有时候会跟总部那边对开发的事情，需要在大量产品中选一些细节，上次讨论到一双早期的球鞋时手上没有样品，赵颐就让沈青檀从家里给邮过去的。
沈青檀先没回复他，而是在几个二手平台搜了一下有没有转卖春之翼的卖家，眼睛都快累瞎了，终于找到一个泉州的卖家。
沈青檀把链接发给赵颐，同时发了一个语音：“老公我找到一个转卖这款鞋的，而且离厦门更近，比北京发过去快很多呢，你派个人开车去取就行，要不我帮你联系他吧？
“她以为自己处理得很周到了，可也就一分钟的时间，赵颐的电话打过来了，开口就问：“你在哪呢？”
“我？
我在一个舞蹈工作室，跳舞呢刚才。”
沈青檀边说，便走到走廊里的僻静处，不知为何有一种类似被抓奸的窘迫感。
“你会跳舞？”
声音冷冰冰。
“这不学呢么。”
赵颐顿了顿，把话题又转回去：“春之翼你邮过来就行，后天用，来得及。”
“可是泉州发过去更方便啊。”
“用完了还给你。”
语气不容辩驳。
沈青檀一阵沉默，她没想到赵颐倔劲儿上来了这么坚持。
赵颐不知道沈青檀偷偷卖鞋的事，只是偶尔会发现家里鞋墙上莫名少了一两双，不过既然鞋都是沈青檀的，他不太在意。
也有随口问问的时候，沈青檀就说送人了，要么送左凝了，要么送哪个认识的朋友了。
赵颐只是点点头。
但这双鞋不同，这是赵颐送她的礼物。
虽然送的时候云淡风轻，但彼此都知道意义是不一样的。
“喂？”
见对面半天没动静，赵颐催了一下，“怎么这回还小气了？”
在很短的时间内沈青檀做了个选择，她不可能把鞋从苗晨那里要回来的，撒谎也没有意义。
既然赵颐不用她给出的解决办法，那就只有胡搅蛮缠才能收场了。
“我就小气了。”
沈青檀带着点娇嗔的怒意，“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赵颐不懂她的意思：“什么？”
沈青檀突兀地质问：“你为什么没戴婚戒？”
话说出来后沈青檀有点小得意，更有扬眉吐气的爽感。
她本没想揪着这个事情闹，这是赵颐自己撞枪口上的。
“出差就出差，拍照就拍照，为什么还把婚戒摘下来了？
怕谁看见吗？”
赵颐没料到在这遭到突然伏击，毫无防备。
但沈青檀知道他冷漠起来是什么绝情的话都肯说的，趁着他措手不及，得赶紧把鞋的事情糊弄过去。
“赵颐，你是不是当我好欺负的，在外面不把我当回事，回来还算计我的东西吗？”
赵颐恢复了状态，似乎要解释什么：“我……”沈青檀没给他这个机会：“门都没有！
你别欺人太甚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沈青檀故意带着点哭腔，然后麻利地挂了电话。
她明白吵架就是要趁上头的时候疯狂输出，可以撒泼耍赖，可以蛮不讲理，因为理智后权衡利弊下就只能吞咽委屈了。
何况她还真觉得委屈，积攒了很久的委屈。
她决定一会赵颐再打电话不接了，可赵颐没再联系她。
晚上回家后，沈青檀思来想去联系了那个泉州的卖家，对方说他那双春之翼下午已经被订走了，是厦门的买家，而且是专门安排人开车来取的。
沈青檀知道一定是赵颐，算是了却一个心事。
可晚上她还是没睡好觉，到了深夜还是毫无困意，她无聊地刷着手机，看八卦看短视频看吃播，时不时退出去看看微信，赵颐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真够沉得住气的。
他们之前很少吵架，就算是因为一点小事拌了嘴，没多久也就过去了，不过每次都是沈青檀先给台阶下。
说是台阶，其实就是她无条件主动示好，撒个娇讲个笑话破了僵局，或者干脆胡搅蛮缠地哄一哄赵颐。
不知道为什么，赵颐还挺吃这套。
现在鞋的问题也解决了，沈青檀想要不要主动联系一下赵颐，毕竟自己也有点惭愧，可她又觉得婚戒的事情还是过不去。
沈青檀还记得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狠狠地放大赵颐的手找戒指，确定他没有戴之后，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五脏六腑都抽了一下。
给他脸了，不管他。
大概到后半夜她才勉强睡着，可没一会，朦朦胧胧中她听到了开门和走路的声音。
她以为是做了个梦，告诉自己别瞎想，可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了，沈青檀睁开眼睛，非常确定此刻客厅有人。
条件反射一般，沈青檀抽出她一直压在枕头底下的水果刀，缓缓站起来，走向客厅。
枕头下面藏水果刀的习惯已经很多年了，之前有一段时间被催债的混混骚扰，那时候沈青檀住在一楼，他们居然撬了窗户闯进来了。
后来，沈青檀养成了两个习惯，一个是要住高楼才能睡着，越高越好，一个是在枕头底下藏一把水果刀，只有这样她才能睡着觉。
沈青檀整个身体绷紧了，攥着刀小心翼翼地走向客厅，她光着脚，屏住呼吸，没发出一点声音，她想一会不管那个贼是男是女是高是矮，她先捅一刀占了先机再说。
她一点也没怕，像个孤勇的战士一样坚毅地来到客厅，客厅留着一盏很暗的小灯，借着小灯昏黄的光，她看到那个贼躺在了沙发上，蜷缩着睡着了。
旁边，横七竖八放着行李箱和西装外套。
沈青檀收起了刀，是赵颐回家了。
赵颐看上去很疲惫，衣服还是走的时候那套，头发乱成一团，身上还有若有若无的烟味酒味，他紧紧皱着眉头，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
沈青檀知道赵颐工作挺累的，结婚后他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出差，偶尔还得豁出命去喝酒应酬，但还是第一次看他累成这样。
而且按计划他本来是三天后回来的，怎么突然连夜回京了。
她想着先让他休息，回头再说，便回到主卧拿了个毛毯。
沈青檀把毛毯轻轻盖在赵颐身上，刚要走，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沈青檀，”赵颐闭着眼睛，声音低沉的像是在梦呓，“我把戒指弄丢了。”
他眼皮动了动，手上稍稍用了力气，把沈青檀往自己这里拉近了一点：“飞机上就发现丢了，我以为丢在车里，或者路上，回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沈青檀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又抽了一下。
有时候她倒宁愿赵颐用冷漠和敷衍来回应她，那是她熟悉的交流方式，眼前这种状况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还好现在是深夜，还好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比起难辨真假的诚意，她宁愿要彻底的虚伪。
踌躇半天，她才说一句话：“你要不要，进屋去睡？”
一进卧室，赵颐就清醒了许多。
他说厦门那边就剩点收尾的工作了，他交给别的同事了，买了最快的航班回来。
戒指是找不到了，让沈青檀干脆把她的也扔了算了，两人重新订一套。
说这些话时沈青檀和赵颐并排躺在床上，双双看着天花板，都没有想睡觉的意思。
沈青檀觉得赵颐难得有点经营婚姻的诚意，自己也不能再耍小脾气，翻身主动去搂住他，贴着他的脖子：“我今天做的也不好。”
赵颐躲了一下沈青檀的亲昵：“白天喝酒了，身上有味。”
“没事。”
“我去洗个澡。”
沈青檀后悔刚才的主动了。
夫妻之间都有自己的私密暗号，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在这种暧昧场合就变成了心照不宣的约定。
对于沈青檀和赵颐来说，“洗澡”就是他们的关键词，但凡提到这两个字，那个事就算是提上议程了。
沈青檀心里嘀咕着，完了，今天这觉是睡不好了。
浴室里传来淋浴水声，沈青檀心不在焉地想刷刷手机，突然看到枕头边赵颐的手机亮了一下。
赵颐刚才没锁屏，沈青檀拿起来，看到一条信息。
是短信，来自于一个陌生的没有保存的号码，发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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