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菲菲聂青风的其他类型小说《菲菲聂青风的小说南枝向暖北枝寒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春风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岑郁风倒了杯红酒递给她,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没说话。“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出去玩的时候看见了,”岑郁风说,“好几天了,本来我还不确定,后来又看见几次,这才确定了。”“又看见几次?”岑郁风一愣,随即撇撇嘴说:“好吧,我特意跟过去看的——还不是为了你!”阮菲菲一时颇受感动,拍了拍他的肩,感激道:“难为你了,身边站着个凶神恶煞,还敢为了我拼尽老命去捉奸!”“我刚才还为了你重拾旧风流了呢!我告诉你姓阮的,明天我要是见不着早晨的太阳,我就天天给你托梦,我吓死你!”告别岑郁风,阮菲菲出去等电梯,却不料门开的时候,竟和孙静时不期而遇的打了个照面,上一次见面太狼狈,以至于并没来得及细看,这一次距离这般近,阮菲菲清楚听见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出去玩的时候看见了,”岑郁风说,“好几天了,本来我还不确定,后来又看见几次,这才确定了。”
“又看见几次?”
岑郁风一愣,随即撇撇嘴说:“好吧,我特意跟过去看的——还不是为了你!”
阮菲菲一时颇受感动,拍了拍他的肩,感激道:“难为你了,身边站着个凶神恶煞,还敢为了我拼尽老命去捉奸!”
“我刚才还为了你重拾旧风流了呢!
我告诉你姓阮的,明天我要是见不着早晨的太阳,我就天天给你托梦,我吓死你!”
告别岑郁风,阮菲菲出去等电梯,却不料门开的时候,竟和孙静时不期而遇的打了个照面,上一次见面太狼狈,以至于并没来得及细看,这一次距离这般近,阮菲菲清楚听见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孙静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着实一愣,不过却比她先恢复过来,缓缓地笑了笑,说:“这不是聂少夫人吗?”
阮菲菲身子有些僵硬,甚至牙齿还有些打颤,来自深深刻进灵魂中的恐惧让她没法集中精力思考什么,只能凭感觉不客气的回应一句,“冤家路窄!”
孙静时段数比她高的多,闻言一点不见生气,反而越发笑的妖里妖气,仿佛洞悉一切地说:“看把你吓的,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阮菲菲下到停车场,精神才稍微缓过来,她在车里想了想,又给岑郁风打了个电话。
“孙静时在三楼,你绑了她,我帮你扛你女人。”
岑郁风罕见地沉默片刻,回了她一句:“这倒不用,不过帮过你这次,我们可就两清了。”
阮菲菲倏忽一愣,旋即兀自点点头,干脆道:“没问题。”
接下来的事情全部交给他,阮菲菲并不参与,岑郁风既然敢答应,就一定会有万全的办法,这一点倒是不必担心。
她直接驱车回家,路上本来已经编好了理由搪塞聂青风,回家之后却发现他并没有回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加肯定之前在S.T看到的场景。
左思右想,她忽然有种一脚踏进深海的感觉。
她回房间洗了个澡,刚把面膜敷在脸上,聂青风就回来了。
阮菲菲心中猛地一空,突然回过头去,正好和同样看过来的聂青风打了个照面,饶是聂青风素来淡定,也免不得被这样一张脸给吓了一跳——任是谁在灯光昏暗的大晚上看见一个人绿着脸被看也会吓去半条命的,聂青风没当场叫出声来都算是好的了。
“你回来啦!”
“嗯。”
聂青风在原地站了两秒钟,而后才淡定朝房间里走,状似不经意道,“刚才听吴婶说,你晚饭没在家里吃?”
“是啊,公司加班嘛,怎么了?”
背对着她换衣服的聂青风眉心微微一动,他低头认认真真的系扣子,安静一瞬,开口道:“毕竟还怀着孕,老在外头吃也不是那么回事,我听说,胎儿在头三个月是最脆弱的。”
阮菲菲沉默以对。
聂青风回过头去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再说起话来好一个人模狗样:“你放心,孩子生下来,我会把他当成是亲生的看待的,至于孩子的父亲,我会给他一笔钱,并且永远都不会让他再来打扰你。”
阮菲菲的太阳穴来回跳,“我……好了,”聂青风冲她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让她有机会开口说话似的,“吴婶说你回来就匆匆回房间,都没喝她煲的汤,这会应该是热好了,我去给你端上来,嗯?”
说话讲究时机,阮菲菲已经被堵的怎么也饶不回去,憋闷一会,只能无奈点头,吝啬地说了声,“好。”
“我等会要陪父亲在书房说点事情,会到很晚,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聂青风将汤碗递给她就走了,阮菲菲看着那碗汤,却是怎么都没胃口往嘴里喝。
她才不相信聂青风心里没有怀疑。
晚回家并不是偶尔才有,她销假之后经常都会这样,可每回都没有听他问起过,独独今天,也不知是她自己做贼心虚,还是他已经全部猜中,现在只是不愿打草贸然惊了她这条蛇。
难道他是要保他身后的那个女人,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忽然提起孩子?
他在害怕她得知真相倒打一耙,所以才拿孩子做要挟!
这个猜测让阮菲菲悚然一惊,心在一瞬间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她顺手将放凉了的鸡汤倒进花盆中,若有所思。
震动的手机拉回了她的思绪。
一恍惚,才猛然想起忘记了什么大事。
“事儿我已经给你办妥了,后面该怎么办,你自己定吧!”
岑郁风的声音在电话中传来。
阮菲菲的心因为即将到来的事情而怦怦直跳。
“在哪?”
她压着声音,尽量让自己稳定下来。
岑郁风道:“我那只猛虎不用的一个冷库里,刚送过去,按着你说的,蒙了眼睛,旁边就放一碗水,稍微碰一下就洒的那种。”
阮菲菲嘴角微微动了下,看着的确是有了些微的笑。
如果此刻岑郁风在她面前,是有可能发现她的变化的,只不过两人眼下隔着两部电话的距离,彼此是个什么样子,都没法瞧见。
“先关她三天。”
岑郁风惊讶,“阮姐姐,这事你可得想清楚了,孙静时是什么人?
她失踪了,不说别人,首先找她的就肯定是你小叔。”
“我小叔出差了,顾不上这边。”
“原来如此。”
岑郁风松了口气,他肯帮阮菲菲,完全是因为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掺和进她的生活中去,毕竟家里那只母老虎时时刻刻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阮文铮那尊大佛他也惹不起,虽说现在他的境况不比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威犹在。
“记得什么吃的都不要给。”
挂电话前,她郑重交代。
她倏然头皮发麻,心在嗓子眼儿里呼之欲出。
阮菲菲膝盖一软,车里的阮文铮结束了电话,忽然向她这边看了过来,叫喊声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其实阮菲菲既然敢做,就根本是没在怕的,可架不住阮文铮气势汹汹的给她来这么一出,派两个人把她弄走,活像伺机报复。
愣神之际,面前车门一开,她被人一把给推了进去,险些撞到阮文铮的下巴。
阮菲菲暗骂一声,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司机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指令,车门甫关上的时候,他便将车子发动,缓缓滑入车水马龙中。
阮菲菲满身戒备,“你要带我去哪?”
阮文铮不说话,阮菲菲看了看窗外,一时判断不出目的地在什么地方,忽然心中又是一凛,她颤声警告道:“阮文铮,事先说好,你别想打这孩子的主意!”
阮文铮不期然抬起来一只手,阮菲菲下意识往旁边躲一下,非但如此,她还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可阮文铮还是冷了眼,而一张嘴却反差似的往上一翘,憋不出什么好屁似的说:“跟我在这演贞洁烈女呢?”
阮菲菲假装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讽刺,提着心吊着胆打算两边一起摊牌,“我实话跟你说吧,孩子的事情我已经跟聂青风坦白了。”
阮文铮神情微微一滞,看傻子似的看了她半晌,而后诚恳的建议:“菲菲,我给你联系个脑科专家,有空你就去看看。”
“你脑子才有病呢!”
阮文铮不跟她争辩,头偏到另一边,沉默着不再说话。
阮菲菲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说:“我跟司机约好了,他等会会去刚才的餐厅接我,你最好快点。”
阮文铮自动屏蔽了她的声音,做了一副我根本不愿意搭理你的样子。
车子果然停在她上午做产检的地方,耳朵塞了一路驴毛的司机终于将毛给薅了出来,转头请示:“老板?”
“你下班了,走吧。”
阮菲菲惊讶地看了阮文铮一眼,见他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心稍微静了静后,又开始不怕死的作起了妖,她清了清嗓子,道:“我跟聂青风说,孩子是你的。”
阮文铮沉着脸看了她一眼,不为所动地说:“那你能活到现在,还真得靠你爹妈在下面保佑,福大命大。”
“谁让他爱上我了呢!”
阮文铮不置可否的一笑,仔细品品,更像是嘲笑。
“好吧,他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头顶的大草原到底是谁给种下的,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直到这时阮文铮才用正眼朝她看了过来,研究似的看了半天,仍然十分不解:“菲菲,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别的学不会,脑子是不是总该长点?
你别是全就饭吃进去消化成粪了吧?”
阮菲菲心中一悸,却习惯性的不愿意服软,反唇相讥道:“你招呼不打一声把我嫁给聂青风,你别是脑子进水了吧?”
委屈涌上来,紧接着她就开始翻旧账,“我当初来你家之前你怎么跟我爹妈保证的?
好好照顾我,你把我照顾到床上,又把我照顾到别人家?
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吗?
还有孙静时,你看上她什么了?
她在外头跟多少人玩过,你知道吗?”
“够了!”
阮菲菲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失望至极:“看来你是知道的,贱人都扎堆,你俩真是天生一对!”
阮文铮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想告诉她一句“你知道个屁”,末了却还是原方不动的咽回去化成一缕真正的屁,皱着眉把话题拉回去,就事论事:“菲菲,你闯祸了,无法挽回的那种。”
阮菲菲不为所动的冷笑,“别逗了,吓唬谁呢?”
阮文铮抬头瞥了她一眼,真心实意的觉得她的脑子已经不是被驴踢,而是被驴给嚼吧嚼吧咽下去了。
看他费劲巴力教出的是个什么玩意?
或许是阮文铮的神情太过严肃,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阮菲菲喷完那句不过脑子的话后,认真回想一番,然而前一天的事情都让她大致捋顺了,也没能找出她究竟在哪个地方闯了祸。
于是只好变脸似的换了一副表情不耻下问,“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阮文铮原打算就此不搭理她,可听完她说的话后,还是没能忍住,侥幸的想兴许这块朽的要发霉的木头还能再抢救一下呢!
“姓聂的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无条件相信他?”
阮菲菲回答不上来。
昨天坦白完之后她也后知后觉的想到不该那么做,可当时为什么没刹住车?
也许是这段时间聂青风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尊重,也许只不过是她自己的恶作剧,所有能让阮文铮吃瘪的事情,她都很乐意去做。
可谁又能想到最让人想要溺毙其中的东西,最后却成了最要命的呢?
聂青风的心放在谁那,阮文铮心里明镜一般,而那个人又是个找到机会就想置他于死地的疯子,不知其中利害的阮菲菲非要横插一杠,轻松加愉快的就把阮文铮给放在了刚磨过的刀刃上。
“你什么意思?
聂青风怎么了?
他们家不是你千挑万选的吗?”
阮菲菲避重就轻,甚至还要反咬一口。
阮文铮简直想一脚踢死她。
废物点心,白教了!
正这时,阮菲菲的电话响起,是下午的时候跟她约好的聂家司机。
“……嗯,我现在在盛达百货,还有一会才能出去,你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喝点东西等我一下。”
阮菲菲随口扯了个谎,阮文铮全程冷笑,等她挂断电话,多余的废话一句不再说,径自发动车子往她撒谎的地方开去。
阮菲菲心中却是有点急了,“阮文铮,你倒是说话啊!”
阮文铮抿了抿唇,目视前方,声音尽量放柔和,也不知是否是对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温柔,“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吧,我这段时间顾不上你了,你……自己在聂家凡事小心。”
孙静时久不在国内,她能有什么人来接?
阮菲菲看向小美,后者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回瞪她,“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又不知道是谁把她带走了,再说了,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她话说到最后,眼神已经再次飘到岑郁风的脸上,警告意味过于明显。
岑郁风叫苦不迭。
他当初把人送到这里来,哪里想到会惹出现在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是要补偿一下对阮菲菲的亏欠才帮了这个忙,谁知道这紧接着的麻烦居然还有一大堆?
怪只怪他这个女朋友太过明察秋毫,能从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中窥见大事,进而把事情原委给逼问出来。
他有什么办法啊?
这个一言不合就家暴的母老虎,他又舍不得打,只能被打,要想不挨打,只能实话实说。
小美来得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直到车子离开,阮菲菲都没有看明白她到底来干嘛了。
很显然,她说过来处理冷库的理由是不成立的。
说是处理,她连能处理的人都没带来,再说处理,她还没处理完呢,居然就走了?
不过这个不重要。
孙静时失踪了,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心头也一沉一沉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她心里没什么底,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阮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阮菲菲回头看了眼孙静时曾经呆过的地方,抿唇不语,心绪繁杂。
她始终都没有斗过这个女人。
从前不行,现在也不行,这个女人就好像拿了属于上帝的剧本,在国外那么多惊险时刻,却总能化险为夷,一如现在。
岑郁风说得对,以她现在的道行,根本就不是孙静时的对手。
可她不服气,凭什么?
那个女人的心都烂透了,凭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帮她?
“回去吧。”
回程又是四五个小时,阮菲菲一路睡回来,中间懵懵懂懂醒过来,发现Fay正不知道在跟谁悄悄通着电话。
她迷迷糊糊的,没太听仔细,可再听一会,就明白了。
很快就又睡了过去,这一次她做梦了。
做的梦很杂很乱,却无一不是孙静时的脸。
她站在黑暗中,唯独孙静时那里一片光亮,她想过去,却如何也走不到终点,那女人在对她笑,阴狠毒辣的眼神,狰狞的表情,可就是在笑。
是在笑话她吗?
笑话她的不自量力,笑话她什么都不是,连一个半死的人都看不住!
她应该昨天就来的,哪怕遇到任何危险,总也好过现在这样心绪不宁。
昨天为什么没来?
孙静时的脸在光线下更显得可怖,她忽然张嘴,声音却是直接响在她的耳边,“阮小姐,你永远也斗不过我。”
“阮菲菲,我给你留下的心理阴影,这辈子是不是都抹不去?”
“没事,你这辈子都会带着这些恐惧,直到变成个疯子,直到死。”
孙静时开始疯狂大笑,阮菲菲张开嘴想要大喊,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她忽然发现自己可以走了,于是赶紧迈开大步,向孙静时而去。
可是等她终于到达那个女人的面前,扬起的巴掌还没落下去,孙静时的脸却先扭曲起来,只不过一个晃神的时间,那张脸已经变成了阮文铮。
那个男人冷漠地看着她,用着一贯慵懒的语气,“菲菲,你要干什么?”
“啊——”阮菲菲倏然惊醒。
Fay的脸出现在眼前,正在疑惑地看着她。
其实车子早就停了,她下来想叫醒阮菲菲,却发现她被梦魇住了,怕她自己走不出来,她只好不断地叫她。
所幸几分钟后,她终于醒了过来。
“阮小姐,我们已经回来了。”
阮菲菲怔愣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身体僵直,呼吸都有些困难。
Fay见她没反应,以为她在梦游,忍不住轻声又叫了句:“阮小姐?”
阮菲菲眼珠子转了转,缓慢地转到了她的脸上。
“你……”一出声,她就被惊住,嗓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使劲地清了清,才勉强说道:“我们回来了?”
“没错,只不过天已经黑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让人去买。”
Fay将她扶出来,进屋,房间被空调降下来的温度直直打在阮菲菲的额头上,让她瞬间清醒不少。
“我不……”她下意识想否定,又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只好改口道,“买点好下口的东西,我没什么食欲。”
“没问题。”
“对了,明天我要去医院。”
阮菲菲想起自己的头疼症。
“好的,我会帮你安排。”
阮菲菲又说:“我不去阮氏旗下的医院,给我另外安排。”
Fay顿了一下才道:“好的,我会照办。”
阮菲菲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笑了,“我不是那种好糊弄的白痴,你拿几份钱,我很快就能知道。”
Fay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好似掠过了惊涛骇浪。
“放心,我有职业操守。”
她只能压下一切,这样回答。
阮菲菲懒得和她计较,反正Fay只要去银行确认后就能知道,那张卡里面根本没有钱。
倒不是别的,只不过她不想轻易相信任何人。
今天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如果到时候Fay不再买她的账,也不打紧。
当晚,Fay便借口出门,阮菲菲心知肚明,只是笑笑,没有阻拦,更没说什么。
半小时后,Fay撞门而入,满脸戾气地跨步到阮菲菲面前。
阮菲菲正在喝粥,见状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卡里没有钱。”
“不错。”
阮菲菲点了点头,大方地承认了。
“你骗了我,你浪费了我的信任!”
Fay义愤填膺,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她一样。
阮菲菲不紧不慢地放下碗筷,叹了口气,“难道你就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吗?”
Fay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你自己拿了几份钱,要掂量清楚,这话让你当成耳边风了吗?”
Fay脸色涨红,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把我今天的行踪,偷偷汇报给了阮文铮?”
阮菲菲慢慢起身,她个子高,相反的,Fay的个子因为练武的缘故,并没有太高,一上一下,加上那番话,阮菲菲在气势上已经占了优势,“你是不是以为,我一来一回都在睡觉,睡死过去了?”
Fay已经连分辨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因为她无可辩驳。
阮菲菲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所以,还想要钱?”
“可那张卡里分明一分钱都没有,你明显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付钱!”
Fay最生气的是这一点,且不说她两头收钱的事,单从她最开始就没打算给钱,拿一张空卡糊弄她开始,错的就是她!
阮菲菲缓缓笑了,“你错了,那张卡里面之前真的有两千万在里面。”
Fay的脸部肌肉忽然开始抽动,再说话时连底气都没了,“所以你……没错,刚刚转出来了,就在你出门之后。”
阮菲菲痛快承认,“你让我很失望,所以,这是对你的惩罚,你给我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这个错,你必须承担。”
她将事情汇报给阮文铮,这倒没什么,可最大的错处就在于,她透露了“孙静时”这个名字。
如此一来,阮文铮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又有了一个拿掉的理由。
阮菲菲心中苦涩,为自己不值。
原以为那是她刻骨铭心的爱,谁知到头来才明白,那只不过是她一直以来的一厢情愿。
阮文铮对她哪里有爱呢?
不过是恨驱使着他,一而再的忍受她,企图给她一次次的致命打击,以获得自己的满足感。
还看不清吗?
阮菲菲!
更晚些时候,Fay敲响了她的房门。
“是我的错,我会承担,至于保护你的事,我已经拿了阮先生的钱,就会把事情进行到底,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阮菲菲似听非听,好像并未把心思放到这个上面。
“明天的医院,我已经安排在阮氏旗下。”
阮菲菲抬起头,笑了笑。
依旧不说话,Fay讨了个没趣,径自出去了。
阮菲菲看着窗外,月亮很圆,四周有隐隐的灯光,她被困在这里,心里担忧着那个小生命,但却什么都不能做。
进行到底,能进行到什么时候呢?
阮文铮已经知道她动了孙静时,他明令禁止她不准碰她,可她还是做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她,应该马上就会动手了。
不知道在拿掉孩子的同时,会不会也顺手结束她的生命呢?
或者说,他要用怎样的方式从她肚子里拿走?
明天她要去医院,去阮氏旗下的医院,Fay开车,她只管坐着就好。
这一切看似妥妥当当,可只有她心里知道,那其中早已暗藏玄机。
应该就是明天了吧。
她拿出手机,犹豫一瞬,还是把电话打给了岑郁风。
意料之内的,是小美接的电话。
没有听她在那边的长篇大论,阮菲菲深吸口气,轻声说:“帮我个忙,小美。”
那头准备破口大骂的夏美惊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你……你知道我会接电话?”
她只问出这么一句。
阮菲菲语气柔和了些,“是,你一回来就和岑郁风成了连体婴儿,怎么可能猜不到是你!”
“说正事,”夏美道,“帮你什么?
杀人放火我从来不做的。”
阮菲菲说:“帮我制造一场车祸,就在明天,我要你不动声色带我走,给我安排一条后路,事成之后,我们两个从今往后,再互不相欠。”
“当真?”
夏美有些心动,她说的不是什么难事,即使时间仓促,但想做,也并非做不成,只是,“你给我立个字据,到时候好在你赖账的时候拿出来打你的脸。”
“没问题。”
夏美却忽然犹豫了,“等等,你到底要干什么?
事先说好,我不想和阮文铮为敌,即使他的公司倒闭了,我也还是不想和他沾上什么关系,你让我帮你可以,但一旦阮文铮找到我这来,我肯定不会帮你兜着的。”
“你必须兜着,否则你还是欠我的。”
夏美在电话那边毫不避讳地咒骂开来。
阮菲菲轻轻一笑,没理会,只是安静地等着。
“字据必须给我出,否则你肯定完蛋了。”
阮菲菲道:“放心,我的命已经掌握在你的手里,我不会自绝后路的。”
夏美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没错,倒还真是她过于谨慎了。
“行吧,具体时间和地点你给我,到时候一定会偷梁换柱把你换出来。”
阮菲菲得到承诺,便收了线。
明天,一切都在明天。
她不知道阮文铮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动手,可她不想猜测,只想尽可能地赶在他之前。
这一切都很冒险,但一切都很值得。
本以为夜里会失眠,却未料竟是一夜好眠。
下午,临出发前,她给夏美发了定位。
“半小时后见。”
她发了信息过去。
和Fay在昨天发生了不愉快,今天就也没了什么话好说,车行一路,阮菲菲看着路边,觉得什么人都有可能过来要了她的命,很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
车速慢了下来,Fay轻声说:“阮小姐,前面出车祸了。”
阮菲菲一怔,眸光看向Fay,后者在后视镜中看着她,目光意味不明。
“绕路。”
她静静道,即使她知道,所谓的车祸,其实并不存在。
Fay的视线偏移开,却没有按着她的话走,反而,再次加快了车速。
“你要干什么?”
阮菲菲面露惊恐,手机的信息上传来一个OK的手势,她心中稍定,面上却仍然保持,“Fay,你不要命了!”
“阮小姐,这是阮先生的意思,我知道你做完做了安排,但我并未汇报过去,我给了你生机,但是,我也要对得起雇主的钱,所以,对不起了。”
Fay横冲直撞过去,路口的四面忽然驶来几十辆车。
有些朝着她们撞过来,有些却撞向了撞向她们的车。
不得已,Fay踩下了紧急刹车。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她在车中颠簸,忙乱中,有人忽然打开车门,将她拽了下去。
阮菲菲只来得及和Fay对视一眼,就被几人合力抬进了另外一辆车中。
Fay替她开了车锁。
赵惊雷恨不能一口咬死她,“你是不是看我脾气太好了?”
阮菲菲挣扎不过,面上疼到扭曲,想咳嗽又咳嗽不出来,憋的脸红脖子粗,仿佛要窒息似的连口气都喘不匀,更别提说话了。
她大概能猜到酒里被加了什么,现在只希望那东西能发作的慢一点,她可不想在这里给他表演现场直播。
赵惊雷这会凑近了,视线往下一扫就发现她脖子上的痕迹,把她的脖子又往外掰了掰以便看的更清楚,提了提嘴角,要笑不笑地说:“呦,昨天遭什么罪去了?
聂家现在都开始做起公益事业了吗,难怪由着你在外头给他们种青青大草原呢!”
阮菲菲不想说话,她慢慢呼吸,尽量不让自己有任何情绪波动,企图让自己的身体好过一些——她感觉今天之后她的脖子还能长半截。
赵惊雷过完了嘴瘾,没再过多的为难她,扔死狗一样将她扔回了床,嫌脏地拍了拍手,“赶紧脱,你小叔叔都快到了!”
阮菲菲没办法,只能磨磨蹭蹭先扒下身上的裙子。
而就在赵惊雷马上要失去耐心,想叫人进来帮她一把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雷哥,人到了!”
那杯酒像是渐渐起了作用,阮菲菲强忍着身体上的不舒服,死死攥着身子下面的床单。
“让他直接进来!”
阮菲菲度秒如年,约莫也就两分钟的工夫,却让她前所未有的觉得时间过的如此缓慢,开门声传进耳朵的时候,她身子一软,跟块破布似的直接铺在了床上。
阮文铮面无表情走进来,赵惊雷十分捧场地给他拍了拍手,咧着肥嘴跟他笑,“没想到吧,我竟然还能回来。”
阮菲菲就躺在赵惊雷旁边,阮文铮看都没往她那边看一眼,只拿一双平静至极的眼睛看着赵惊雷,声音冷沉道:“条件?”
赵惊雷见他开门见山的如此直接,便也不再和他寒暄什么废话,十分讲道理地反问:“任何条件都行吗?”
“你说。”
“那你卸条腿吧!”
阮文铮扭头就走。
“你不管你小侄女的死活了?”
赵惊雷在他身后高声道,“你瞅瞅她,脱的还剩什么了,你就不想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吗?”
阮文铮充耳不闻,眼看手就要搭到了门把手上。
此刻的阮菲菲不知为何非常想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出声来了,恶作剧般地配合赵惊雷,委屈开口:“小叔叔,他给我喝那种药了!”
阮文铮倏然回头,眼底霎时间寒凉一片!
“我他妈上回就应该弄死你!”
赵惊雷笑得好比一块又老又硬的滚刀肉,刀枪不入地回他一句:“那我怎么就没死呢?
我这还奇怪呢,以为你他妈爱上我了呢!”
阮文铮抬起手臂往他脸上抡,赵惊雷满身的肉不是白长的,虽然那一下阮文铮下了死手,却还是只让他趔趄了两步,就像小小石子入水,只泛起星星点点的涟漪。
赵惊雷随即笑成了一个三百斤的胖子,“我一下就能压死你信不信?”
他抹了一把脸,又嘴欠道,“早让你平时要节制一点了,瞅瞅现在,连劲儿都使不出来了吧?
姓孙的厉害啊!”
阮文铮并不打算跟他废话,冷静地甩了甩胳膊,走过去把门反锁,返回来的时候顺手脱了身上的外套缠在手腕,旋即两步上前又一次照着赵惊雷的脸掴了过去——身上肉多也有一个致命的坏处,赵惊雷虽然壮,动作却比别人慢半拍,他这边才刚刚做了个准备动作,下一秒整个人就失重似的直直“飞”向了床边。
半晌没什么存在感的阮菲菲突然“嗷”一声嚎了出来,眼瞅着那大家伙马上就砸她身上了,连忙三两下翻到另一边。
此刻她已然面色红润,浑身上下从眼神到动作都透出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姿态,像猫一样。
阮文铮急躁的一把将她给扯了下来,又嫌弃的往旁边甩了过去,可阮菲菲却仿佛狗皮膏药似的又自己重新贴了上来,半眯着眼睛在他身上不住摸索,“阮文铮,你不是特讲究吗?
你外套呢?”
她说着又用脸贴了上去,深深吸气,“阮文铮,你摸摸我,我好热啊……别闹,自己一边儿呆着去!”
赵惊雷半身不遂的半躺在床边起不来。
后来打他的那一下挺寸的,既没让他整个栽到床上,也没大头冲下杵到地上,而是一半一半的恰巧卡在了腰上,下半生险些就干干脆脆地交代出去了。
阮文铮忍住自己要拿脚把阮菲菲踹开的冲动,耐着性子让她坐到旁边的沙发,而后就手拎起另一边的凳子,对着赵惊雷的腿毫不犹豫砸了下去。
凳子是实木的,阮文铮这一顿下去,且不说赵惊雷的腿怎么样,反正凳子的腿是一点不拖泥带水的断了两条。
他借着这个劲儿随即把皮鞋也碾了上去,“刚不还想要我的腿吗?
要啊?
要啊!”
赵惊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绵延不绝的吼叫,房门旋即被粗暴踹开,先前在外头守着的保镖冲了进来,手疾眼快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阮菲菲。
阮文铮抄起地上的一条凳子腿抵在赵惊雷的脑袋上,“他的命,跟你换。”
药效已经发作,阮菲菲看起来好比一只被煮熟了的虾子,但该有的理智尚且还在,不至于什么人都敢往上靠,只是十分无助的对阮文铮说:“小叔叔,我好难受啊!”
阮文铮抿住唇,此刻恨不能伸手过去直接掐死她,“换不换?”
“换啊傻逼,我他妈都要死了!
你等你妈呢?
老子死了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保镖尚且在犹豫,赵惊雷先稳不住了,对着手下先破口大骂起来。
阮文铮皱眉用凳子腿戳了他一下,等他消停了才说:“赶紧的,把她推过来。”
人高马大的保镖好似被吼懵了,只得一切照做。
阮文铮把两人的衣服都扔进阮菲菲怀中,而后带着人往外走,越过保镖的时候,他突然猛地回过身去,一棍子飞快的抡到保镖头上,后者堪堪保持住要偷袭的动作,惊愕的晕了过去。
直到远离了那一处十字路口的喧嚣,阮菲菲都还没想明白。
Fay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打开车锁。
“我已经让人拿了工具准备关键时刻砸门了,没想到居然没用上。”
夏美没有来,但却一直和手下保持着电话联系,这会接到了阮菲菲,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千万别小看这次的事情,车祸啊,不是那么好掌控的,我的人如果稍微不专业一点,你现在肯定一尸两命了。”
阮菲菲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惊魂未定中,她还是笑了笑,“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哎,这话说的,帮你本来就因为欠了你的人情,钱我是不缺的,只需要你兑现承诺就好。”
阮菲菲道:“我有选择的余地?
难道我现在不是去找你的路上?”
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她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决定离开阮文铮。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夏美在那边兀自说着,“来见我是必须的,因为后手我还没有给你安排,我要见到了你的字据之后才能告诉你余下的,别介意,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阮菲菲道:“明白,我不介意。”
她和夏美其实算不上朋友关系,虽然认识的比较早,但可能是因为气场不对,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对付不到一块去的,可也许是命运冥冥中自有注定,两人朋友当不成,却还是会或多或少的有些联系。
阮菲菲向来对朋友这种东西不太强求,她也不是个善于经营这种关系的人。
她的手机已经拔卡关机,里面的所有内容都被注销,一切的联系方式以及银行账号也将全部销毁,这些夏美都会在后面安排后,她是不用担心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总时不时地悸动,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且非常重要。
车子七拐八拐,已经进入到一处没什么人烟的地方,连行车路过的都非常少,阮菲菲的心不由得提起来,也不知道夏美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要趁机卖了她?
手机攥在手中,可也没办法开机,再看看外面越来越偏僻的环境,她暗暗想着,如果等会一旦发生什么不可估量的事,她一定先用自己的腰带勒死这个司机。
车上只有她和司机两个人。
她默默将手按在了腰上。
不过她最终还是将手拿了下去,因为车子行至一处点着灯的院门前,就停下了。
“阮小姐,夏总在里面等您。”
阮菲菲狐疑地往外看了眼,开门下车。
院门一推便开,像是专门等着她来一样,这院子装修古朴,仿的是三进三出,但却没仿到精髓,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的。
阮菲菲往里面走,进到主屋,就看见了夏美。
“来吧,纸笔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写,我看着,这有红印,写完记得签字按手印。”
夏美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将东西推过来。
阮菲菲摇摇头,对她的心急非常无奈。
不过这也交易条件,她没想过赖账。
“我有几条路可以给你选,”夏美看着她不迟疑地刷刷写,心里满意,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第一个,出国,我有一处非常隐蔽的地方,基本上没人可以找得到,即使是阮文铮都不行,那是我准备以后养老的,你也知道,我平时得罪的人非常多,总要给自己多留后路。”
阮菲菲安静地听着。
“第二条,还是出国,你如果不想隐姓埋名,还想做点什么,可以选这条,我的人脉资源你可以用,但有条件,你的公司我必须控股,这条路,我不能保证售后服务,阮文铮很容易就能找到你,那时候我是再也不管的。”
阮菲菲点点头。
“还有一条,不用出国,你去别的城市,从头开始,从最底层做起,我的势力在国内没有什么,所以帮不了你,你如果想过普通日子,就选这个。”
阮菲菲还是没发表什么看法。
夏美把选择给她说完,有些急了,她斜眼看着她写的那些字,“所以你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阮菲菲拿起旁边的印泥,拇指点了一下,按在了自己签下的名字上。
“好了,这个给你。”
夏美急忙接过去,随即不由得更急了,“你倒是说话,到底选哪个?
我好给你安排。
我这个人很公平的,一码归一码,送人送到西,既然帮了你,就一定会帮到让你满意。
再者,我也要对得起你给我写的这张承诺书。”
阮菲菲不由得疑惑,指着那张纸道:“这个对你就这么重要?”
夏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觉得越发的口干舌燥,她顿了顿才说:“这样,他就不会老惦记别人了。”
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阮菲菲不由得失笑,摇摇头,“岑郁风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是他的那盘菜,你大可放心。”
夏美也摇头,“这不一样,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关键还看我自己怎么看,我和他把所有的人情都还清,他才能不惦记,我不允许他心里除了我之外,还存在另外的人,不相干的人,你懂吗?”
“懂了,我也有自己的分寸,所以,即使以后岑郁风发生了什么,也别把事情往我这里推,别介意,我只是事先和你打声招呼。”
夏美没说话,抿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的三条路,我选第二条,但这之前,我需要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静养,因为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夏美露出讶异的神情。
“所以,在选第二条路之前,我还要你的第一条路。”
夏美听罢,把玩着手里的那张纸,笑道:“你就不怕我反悔?”
“你不会。”
夏美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你良心过不去,你反悔了,就意味着今后要天天提心吊胆,因为我会伺机报复,我会让你彻彻底底失去岑郁风。”
她定定看着夏美,眼神坚定。
夏美迟疑一瞬,摆了摆手,笑容有些苦涩,“看你说的,我不过是做个假设,那么认真干什么?”
阮菲菲道:“我也只是假设。”
两人的谈话似乎只能到此为止,再往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高特助走进阮文铮的病房,看见自家老板正在平板上看新闻。
阮文铮没抬头,一心二用地问道:“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吩咐,Fay在最后关头开了车锁,让菲菲小姐跑了。”
高特助拿了个文件夹,里面是刚刚洗出来的照片。
阮文铮没什么反应,直到看到照片,才点了点头。
“夏美那边怎么说?”
“刚刚传来的消息,她已经成功接到了菲菲小姐,两人达成了协议。”
阮文铮放下平板,揉了揉眼睛,眉宇间难掩疲惫。
“夏美有几处房产,已经全部在我们的记录当中,菲菲小姐想去哪都将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先生无需担心。”
阮文铮“嗯”了声,“不允许有任何遗漏。”
阮菲菲在这鸟不拉屎的院子里呆了几天,夏美终于安排好了后续事情,将她秘密送往国外某处隐秘的地方。
同一时间,高特助也给阮文铮带去了阮菲菲的最新消息。
“先生,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阮文铮看着报告上面的人,沉思片刻,沉声吩咐道:“盯着聂家和新城国际,一旦他们有什么动作,立刻不惜一切阻止。”
高特助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不由得在心里大赞阮文铮的视角奇特,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阮菲菲的动向,除了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之外,吃了大亏的聂家和新城国际也肯定在密切关注中,阮菲菲在这种时候有所动作,那么那两家一定会倾尽一切对她进行报复的。
“另外,我们的收购计划收尾收的怎么样了?”
高特助道:“还有两家的股权在谈,他们临时加价,我们还在僵持。”
阮文铮思索片刻,“尽快办好,实在不行的话……”他话没说完,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高特助一眼。
高特助瞬间懂得,毫不迟疑地点头,“先生放心,两天之内,我们一定会拿到两家公司的控股权!”
“确保她平安到达地方之后,”阮文铮想了想,在脑海中圈出了几个人,“送一批医生过去,用夏美的名义。”
“没问题。”
“另外,脑科专家要请最权威的过去,她脑子里长的东西,能尽早拿掉,就拿掉。”
高特助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点点头,做了保证后,便转身离开了。
阮菲菲站在洗手台前,听着机场广播播音。
很快,她很快就要登上去往R国的飞机,远走高飞。
原本心里是会高兴的,解脱的,如释重负的,可眼下的心情,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她不想承认自己对阮文铮还抱有留恋,只得将这种感觉解释为,突然离开的惆怅。
补完妆,她转身出去,然而两脚才刚刚踏出卫生间的门,整个人便从后面被整个的围住,她浑身立时僵硬,心跳过速。
“干……”她刚想喊,口鼻便被一双大手捂住,只剩下了呜呜呜。
“别吵,”身后的人压着声音在她耳边道,“你配合点,我也好不把你怎么样,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阮菲菲快速点头,心惊胆战地努力斜眼,想要看清抓住她的是什么人,可她的动作很快就被发现,后腰被不期然狠狠撞了一下,她不由呼痛,眼前阵阵发黑。
“不是告诉过你要老实点吗?”
阮菲菲无法给出回应。
她被那个人半抱着往外走,不明所以的人看过来,还以为他们是如胶似漆的情侣,连走路都不愿意分开。
阮菲菲不敢求救,更不敢跟人硬碰硬。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那人已经将她带离机场了!
“少废话,给我上车!”
男人将她推了进去,大力关上门,里面坐着的人将她钳制住,防止她下车逃跑。
她想看清绑架她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可奈何对方的几个人全都戴着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连将她带过来的那个人在上车后也自行套上,她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她,车内的空气有些污浊,这车子也非常破,加上没有空调,天气又是爆热,很快她就受不住了,从开始的干呕到后来的直接吐。
钳制她的人捂着鼻子骂骂咧咧,这一下便将她松开了,也许是觉得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跑,又或者是太过自信。
阮菲菲仍然在吐,嘴里发苦,连胃液都直接吐出来了。
车子里的腥臭味顿时蔓延。
绑架她的也是司机终于受不了,谩骂着停下了车,打开车门,去外面开始抽烟。
后座的男人也趁机下车,将阮菲菲一人放在了车上。
阮菲菲擦了擦嘴,忽觉小腹刺痛,她皱眉捂住,心里在祈祷,千万不能有事。
她看了看周围,顿时有些丧气。
机场高速上除了车,连行人都很少,更别提有普通住宅的地方了。
车门倒是没锁,想来那两个人也明白,她就算这时候跑,也根本跑不了多远。
想了想,她把塑料袋倒放,里面的呕吐物全部倾倒了出来。
她一个没忍住,再次狂吐。
外面抽烟的男人打开车门,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伸手就打了阮菲菲一巴掌,“你他妈找死!”
阮菲菲忍着痛大口喘气,冷冷地笑道:“谁派你们来的?”
另外一个人也急急过来,又骂了一声,倒是没再打人,而是询问道:“老大,怎么办?”
“我他妈哪知道?”
绑架她来的男人嫌恶地看了眼后座,忍了半天才说,“上车!”
那人不动,十分犹豫。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远处忽然开来几辆车,速度飞快,看着像是在赶路,实际上却是冲着他们这边来的。
司机显然发现了这点,立时急了,抬腿踹了那人一脚,“赶紧的,有人追上来了!”
阮菲菲一愣,下意识回头。
几辆车马上就过来了。
他们的车子也在同一时间飞快启动。
飙车势在必行,然而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他们这辆车是十几年前的淘汰款,老旧破败,怎么可能和人家天价的车子相提并论?
速度比不过,质量更比不过,被撞一下都会立即凹陷那种。
车速很快就不受控制了。
“妈的,跟他们拼了!”
司机嘴里叼着烟,咒骂了一声,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阮菲菲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飙出来了。
可胳膊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他们的速度再往上提,也干不过别人的。
几辆车呈包抄的架势围了上来,司机死命往前撞,阮菲菲的尖声大叫已经被紧急刹车声和撞击声掩盖过去,电光石火间,她只来得及双手捂住小腹。
‘一阵天旋地转后,一切终于停止。
天地一片安静。
阮菲菲的身子僵了许久,才慢慢动了一下。
原本以为会翻车,谁知道最后车子是稳稳停住了的。
两辆车子分别夹在两边,将她所在的这辆车牢牢控制住,窗外,车轮堪堪到了边缘,再多一道力气就会坠下去,车毁人亡!
她旁边的男人给她做了非常好的垫背,除了一点擦伤外,她没受到一点别的伤害,反观那个男人倒是一言难尽的很,头撞出了血,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而司机则更惨,旁边车里的人从车中伸出一根相当长的棍子,直接顺着车窗怼在了司机的脑袋上。
司机也不知死活。
不一会,外面终于有了别的声音。
有人从别的车上下来,忙忙碌碌的,应该是在做最后的抢救措施。
阮菲菲不敢动,只能干等着,听天由命。
小腹胀痛,让她更加动弹不了。
她感觉到车身正在移动,没一会,旁边的车子终于移开,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人看见她,似乎是松了口气,对她伸出手道:“夏总让我们过来救你,谢天谢地,你没事。”
阮菲菲听见夏美的名号,提着的心放下去一些,不管对方是否真的是夏美的人,好在是可以出去了,这里面的空气实在是连呼吸都呼吸不下去。
“我……”她刚一张口,却忽觉小腹一阵疼痛,还来不及往下看,便眼前一黑,直接昏厥,不省人事。
最后的印象,是眼前那个人惊恐万分的脸。
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她默默地想。
这下可真如了你的愿了,阮文铮。
有意识的时候,她没有立刻睁眼,而是用耳朵细细听。
以为会闻到消毒水味,奇怪的却是并没有,甚至有种淡淡的香味。
确定周围没人,她睁开眼睛。
观察四周,确实不太像病房,倒像是谁的卧室。
手上扎着针,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她抬头看看,差不多快打完了。
也没动,因为早晚会有人过来给她拔针的。
房门有了动静,她轻轻闭上眼睛。
“你不是说她就快醒了吗?
这个‘就快’到底是多快?”
是夏美的声音,原来真的是她救了她。
“病人的身体差异,这是正常的。”
医生的声音很熟悉,像那天给她看妇科的女人。
她慢慢睁开眼睛。
夏美最先看见,惊讶一瞬,“哎,醒了!”
阮菲菲张了张嘴,口干舌燥,嘴角开裂,疼痛的皱起了眉。
“你等会,我给你拿点水。”
夏美过去倒水。
医生低头看着她,果然是那天那位中年医生。
她慈爱地看着她,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别着急,你挺好的。”
她安抚似的说。
阮菲菲喝了些水润喉,终于可以发出声音。
“我肚子里的孩子……”夏美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视线又偏向了医生。
医生道:“它已经很坚强了,只是来得太不是时候。”
不用她再说,阮菲菲就已经明白了。
她愣愣地垂眼,看了看自己尚且没有隆起的小腹,心里的感觉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她理应非常悲伤,可并没有。
她甚至是庆幸的。
“阮小姐,你还年轻,而且你的身体素质不错,以后如果想要,还是会有的,所以,不要太伤心了,小产之后的一个月也非常要紧。”
夏美也说:“是啊,反正还不到三个月,连零件都还没长全呢,你……”她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实在太过轻浮,便没再继续说。
阮菲菲始终沉默。
护士进来给她拔了针,医生叮嘱了几句后便出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我临时的住所。”
夏美道。
阮菲菲说:“你们这种有钱人,恨不能到处都要占地挖洞来住。”
“你这比喻……”夏美好笑,“这次对不起,怪我没有处理好尾巴的问题,我应该想到的,你短短几天就得罪了许多人,是我大意,考虑不周了。”
如果不是阮文铮特地来提醒的话。
这句话她没说,因为对方不让说。
说实话,阮文铮联系她的时候,她是被吓到了的,等明白对方的意图,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那昨天阮菲菲就完蛋了。
高特助早就在阮文铮这里做了汇报,基本算是实况转播了。
“菲菲小姐肚子里的,没了。”
他偷眼看了看阮文铮,后者并未对此有什么反应,他又一想,也是,如果什么都形于色的话,他这个阮先生三个字,也当不起了。
“人怎么样?”
“医生说,情绪比较稳定,不过还有待观察。”
“嗯。”
阮文铮没了话,高特助便离开了。
阮文铮心里其实是有些惆怅的。
孩子,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他第一反应是抗拒,因为这根本不在他的所有计划之内,也从未想过,他这辈子会有个孩子。
他一直认为,这辈子之所以还活着,是在为自己的前半生报仇,等仇报完,他也就没什么意义再活着了。
可意外总有发生,他居然有,不,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人真是奇怪的,有的时候,一点都不想珍惜,甚至时时刻刻都在考虑,该怎么让这东西消失掉。
可现在骤然失去……阮文铮想抽烟,非常想。
可他的烟被收走,到现在都没有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