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吴佳佳还重重叹了个气。

下午，季青临跑学校来了。

他知道临近高考，学生复习很紧张，宁安如和老师们也都很忙，所以最近很少来。

不过今天是宁安如找他来商量事情的。主要还是针对最后5天的复习，宁安如想听听老校长的意见。

事情聊完，话题又转向了姜鹿。

季青临听完哈哈—笑：“都快高考了，还挖个这么好的学生过来。”

“你怕不是为了争状元吧。”

宁安如没回答，只是陪着笑了两声。

随后，季青临突然讳莫如深道：“但是依我看，这个姜鹿可拿不到状元。”

“甚至南北也拿不到。”

“我心中的状元人选另有其人。”

宁安如蹙眉，好奇地问了句“是谁”。

老头没法回答，他也不知道那天惊艳了他的女生叫什么。但那么难的题目她“咔咔”两下就搞定了，绝对是天才。

超越了南北的天才。

宁安如以为老头是故意卖关子，也不再追问，随口说了句：“恐怕那个人要让您失望了，姜鹿这个孩子挺强的。”

“随她爸。”

“嗯？”季青临问，“是哪个老师家的女儿？”

“不是。她爸是姜百川。”

姜百川…这个名字把季青临的记忆拉回了很久之前。

他怔住—动不动，任往事在眼前—幕幕划过。仿佛这三个字曾给他带来很大震撼。

半晌，老头才叹了口气：“20年前学术造假被金陵大学开除的姜百川？”

“他没有造假！”宁安如立马反驳，“他那样—个痴迷数学、求真务实的人，决不可能造假。”

“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坚信这—点。”

“不只是我，我相信卿言也这么认为。不然她不可能退学和姜百川结婚！”

宁安如表情认真，仿佛在捍卫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当年，金陵大学开除姜百川，沈卿言没有丝毫犹豫，用退学来向学校抗议。

她是那样的决绝，哪怕放弃—生的前途，也要捍卫姜百川的名声。

可宁安如却怂了。面对家里的压力和学校领导的雷霆之怒，她没有勇气为姜百川辩解半句。

姜百川和沈卿言牵着手，—起离开学校的那—幕，成了宁安如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次的软弱，便是—生的遗憾。

现在，她身居高位，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像当年—样，任凭别人向姜百川泼脏水。

季青临不置可否。

他知道，宁安如—直在调查当年学术造假的事。

但往事早已盖棺定论，现在说什么都毫无意义。所有的—切，只不过是宁安如心中的执念罢了。

姜百川和沈卿言的女儿啊…

季青临想到这些不自觉笑了起来。

得去见—见，不知道是否像她父母—样，曾惊艳了无数人的青春。

下午第—节课课间，南北—如既往到楼上上厕所。到了二楼又偷偷地把头往13班教室探了探。

最后—排的座位上没看见人，应该也是上厕所去了。

他顿感失望，又不自觉地往走廊西边眺望，希望看到那个身影。

—抬头，刚好发现姜鹿在8班门口被人围住。

而就在他前方不远处，吴佳佳正双手交叉胸前，戴着耳机靠在墙边看着这—切。

姜鹿也觉得晦气。刚走出教室没多久，厕所还没上呢，就被这个叫马玥的高二学生堵在了走廊里。

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但就架势来看，简直跟李翘当时—模—样。

怎么转学还能遇到这档子事。难不成自己的体质招苍蝇？


南北穿着三中的蓝色校服靠在墙边，仰头看着天上的飞机。见姜鹿等人走出来，立马迎上去。

“怎么个意思？”

“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吃饭？”

南北摇摇头，把手摊开：“把欠我的钱还我。我就走。”

姜鹿满脸疑惑：“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今天给他们看的试卷都是我复印的，用的A3的纸，一共8张。”

“还有我从三中过来的跑腿费，一共给30块钱吧。”

？？？

“我让你跑来给我证明了吗？不是你自己来的吗！”

“还有，卷子都被那两个老登拿走了，又不是我拿的。凭什么我掏钱。”

“不给！要钱去清大问他们要去。”

服了，抠成这样，又是一个女娲捏人失败的产物。

“你不用急着给。”南北掏出个小本边写边说，“我先记下了，下次问你要。”

“别下次了，下辈子问我要吧。”

“这辈子不可能了。”

姜鹿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太晦气了，出门没看黄历，遇到的都什么人啊。

南北急忙跟上。

“别急着走嘛，问你个事。”

“放！”

“今天那个倒数第二的小老弟，就是你青梅竹马吧。”

姜鹿突然停住脚步，恶狠狠地瞪了蓝校服一眼：“南北我告诉你，我在特别生气的时候，道德底线也在上下浮动。”

“你要是不想挨揍，就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垃圾。”

这是…吵架了？

还是分手了？

南北愣了愣，看着前面姜鹿气呼呼的背影，突然嘴角微微扬了扬，追了上去。

“姜鹿，加个绿信。”

“干嘛，方便我转钱？”

“哎呀，什么钱不钱的。我就是…有很多不会做的题，想请教你。”

姜鹿白了一眼：“你？还有不会做的题？”

“学无止境嘛。”南北挠挠头。

随着“滴”的一声。“美得惊动党”和“286”成为好友。

“286？你体重啊？”

“瞎取的。”

“行了。”姜鹿收起手机，“一三五我没时间，别找我；二四六我没心情，别找我。”

“礼拜天可以？”

姜鹿懒得回答，自顾自往教学楼走去。

南北目不转睛，直至看着姜鹿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这才往反方向而去。

不出意外，南北今天出现在一中的事情很快就上了City论坛的一中专区。

很快又从一中专区被转载到了三中专区。

三中一片哗然。

吴佳佳出的题已经挂在黑板上三四天了，也不见南北有什么动静。

大家都猜测南北还在思考，没想到他居然跑一中帮人家证明清白去了。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冷漠的南北能做出来的事。

真的假的，南北去一中了？

姜鹿…是谁啊？

一中的天骄，和南北并称京曦双璧的嘛。

这么大面子，竟然能让南北帮她？

心塞…

你们听我分析，我觉得南北可能是被迫营业。

楼上的，你有什么证据？

你们没看到清大的裴神也在吗，我估计就是他喊南北一起去的。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不然南北不可能自己跑过去。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男神心有所属。

有你什么事，佳佳都没说话呢。

…………

说起来，吴佳佳最近一直在反思，那道题是不是太难了，南北都做不出来，所以才没有回应。

毕竟是季老校长带来的人出的，搞不好是出了个什么超纲题。

她有点后悔当时@南北。如果真是很难的题，不仅甜蜜互动没了，还会让南北丢了面子。

为此，她自己尝试了一下，没做得出来。还找了几个老师问这题的难度。

搞得老师们很奇怪：“你自己出的题，自己不会做？”

直到看见City论坛上的消息，她才知道南北跑一中帮一个叫姜鹿的女生去了。

那一刻，她的心里酸酸的。直到后来看见评论区的分析，这才终于说服自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图上的女生很眼熟，也很漂亮。

那高挑的身材和绝佳的气质容颜，即便穿着校服也丝毫不受影响。这让她心里头很不舒服。

下午，南北终于出现在了学校。

他慵懒地回到高三（1）班，熟练地将桌上的礼物交给陈泽，让陈泽挨家挨户退回去，然后将书包往桌上一丢，开始翻起手机。

南北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靠墙角落里，紧挨着垃圾桶和英语角。众所周知，能坐这个位子的一般都是神。

要么是睡神，要么是学神。

陈泽退完回来，发现南北很不对劲。

这货从回来开始就一直翻手机，觉也不睡。他知道南北最多使用的手机APP就是闹钟，他对直播、游戏和短视频都不感兴趣。

那手机还有什么吸引他的？总不可能是绿信朋友圈吧。

陈泽凑近仔细观察，今天的南北确实有些奇怪。

“不是，你这脸怎么回事？”

“i…k…u…n”

“这什么呀，前女友英文名？”

南北认真看手机，没有搭理。

“对了，佳佳出的题你做出来了吗？”

南北继续看着手机，头也不抬：“什么题。”

“你怎么回事，你在行政楼黑板上出的题被佳佳解出来了，佳佳也回了你一道题。还@你了，你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

陈泽无语。

“真是的，那可是佳佳女神，你怎么总是这副态度。”

“枉费人家对你一往情深。从来风花雪月皆无常，最是多情女子薄幸郎。”

“你不做，那就我做吧。”

“说不定，佳佳女神还能高看我一眼呢。”

说着，陈泽打开手机照片，把拍下来的题目全屏，开始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

1小时后，南北刷完手机，恋恋不舍地关了屏幕。眼睛这才有空闲瞄了一眼陈泽的手机。

这字迹…

南北一跃而起，抓着陈泽的手机不松手：“陈泽，这题哪儿来的？”

陈泽被吓了一跳。

“你有毛病啊，刚刚才跟你说过，吴佳佳出的嘛，就在行政楼下面的黑板上。”

南北片刻不耽误，直接冲出了教室。

“喂！我的手机！”陈泽绝望地在后面跟跑，“我刚解出第一小问啊…”

行政楼下，南北看着黑板熟悉的笔画，竟然傻傻地笑了。他二话不说拿出粉笔，在黑板上奋笔疾书起来。

刚刚赶到这里的陈泽看到这一幕，心里很是无语。

你早说你要做嘛，我就不绞尽脑汁想那第一问了。

说着，陈泽拍下这一幕发到了City论坛。


夜已经完全深了。

姜鹿和姜百川还在门前乘凉。

眼下夜幕降临、明月高悬。银辉洒于田野，宛如一层轻纱，与晚风一道摆弄着秧苗。

姜百川和姜鹿吹着风喝着啤酒，很是惬意。

“老姜，你认识三中校长宁安如吗？”

噗！姜百川一口喷出200ml酒。

“你见过宁安如了？她问起我了？你怎么回答的？”

6。

这三连问，一下把姜鹿干懵了。要说这两人没关系，鬼都不信。

“老爹，你俩有奸情？”

噗！姜百川又一口喷出200ml酒。

“我心里只有你妈。”

“当初和朱晓梅结婚，也是她发誓会好好照顾你，搭伴过日子而已。”

朱晓梅到家里三年，姜百川和她都是分房睡。可能两个人到现在唯一的肢体接触，就是前不久那一巴掌。

“那宁安如…”

“她只是我同学，金陵大学的同学…而已…”

“以后再见到她，不要再聊我了。我们没什么关系。”

姜鹿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一些故事是老姜不愿意讲的。因为前世，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老爹还认识宁安如这种大人物。

说明老爹并不想去招惹这个人。

她放下酒瓶，从藤椅上起身，准备回屋子睡觉。

“老爹，我妈已经死了十八年了。”

“你要真有什么想法，谁都不会怪你。”

姜百川没有再回答。

毕竟再娶一个，他就三婚了。都快赶上汪峰老师了。

周一到校，黄婧风风火火冲进教室抓住姜鹿的肩膀：“我听隔壁班说了，徐慕这次物理竞赛考得很好。”

“据说很可能是满分！”

“是吗，那就准备个花圈提前恭喜他。”

“题词我都想到了，就写‘真特么吊’。”姜鹿掏出资料摆到桌上，准备开始一天的复习。

“你怎么一点都不慌？”黄婧不可思议，“他要是拿了满分，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啊。”

“回头又要来PUA你。”

“刚才我还听说，一会升旗仪式，学校要让徐慕发表国旗下的讲话。”

姜鹿把黄婧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急什么，徐慕不可能拿名次。”

“真的？”黄婧将信将疑，“可他之前六校联考拿了全校第4呢。”

“联考是联考、竞赛是竞赛，不一样。”姜鹿淡定道：“联考以基础题居多，但竞赛全是超纲题、全是陷阱。”

“没有竞赛经验的人是拿不到名次的。就徐慕那花拳绣腿的，去了只能拉低下限。”

况且，她也听宁安如说了，三中参赛的可是南北。

马上都要高考了，也不知道这些个高三的学生为何上赶着都去参加竞赛。

3分而已。

见黄婧还是一脸疑惑，姜鹿拍拍她的肩膀：“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好好复习、准备高考。”

“只要他们不来招惹咱就行了。”

话音未落，徐慕穿着整洁的校服、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了进来。

6，真是言出法随。

姜鹿心想，宁安如那转学手续怎么还不下来。

鬼地方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姜鹿，听说了吧。”徐慕拉了拉领子，“我这次可能要拿满分了。我如果没记错，你从未在竞赛里拿过满分！”

“你之前仗着学习成绩好轻视我，竟然说我不是高质量男性。现在知道我的质量有多高了吧。”

“不过你现在后悔也没用，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再对你有什么想法了。”

又来了，这人怎么跟苍蝇似的，还是带着一股浓浓的爹味的苍蝇。

姜鹿扶着额，感觉周围嗡嗡嗡的。

“不是，女娲造你的时候是经期不顺吗，不然怎么把你捏得这么抽象？”

“成绩都还没出来，你搁这儿瞎哔哔什么呢。”

“你这细狗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这么难的题，你要是能拿满分，黄婧一辈子单身。”

黄婧：？？？

“切，牙尖嘴利，你就是嫉妒。”徐慕不屑道：“你做不出来，不代表我也不行。”

“学校离了谁都一样。不要躺在以往的功劳簿上自以为是，我们都是在进步的。”

“你要谨记这次的教训。”

“对了，一会升旗仪式我要发言，你最好拿个本子记一下，我说的东西值得你好好学习。”

姜鹿简直无言以对。

“行行行，你最厉害，我祝你高考一年比一年好。”

“祝徐阿姨越来越幽默，多生几个笑话出来。”

班级里哄堂大笑。

徐慕脸涨得通红：“我好心给你人生建议，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要恶语相向。”

“你知道吗，嫉妒让你面目全非！我真是瞎了眼，以前竟然会看得上你！”

“你瞎眼？我才是瞎了眼！”谈到以前，姜鹿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觉得自己清清白白竟然曾经和徐慕搞暧昧。

还不如主动提前去世算了。

“还听你发言？我告诉你，一会谁去谁特么烂菊花！”

班级里剩下的人纷纷菊花一紧。

“你真不去？”黄婧拉了拉姜鹿。

“不去，早饭吃得少，再吐就没有了。”姜鹿继续埋头复习，不再管其他。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去了操场，随即音响里就响起了丁鸿的声音。

“高三（2）班的徐慕同学为校争光，在这次全省物理竞赛中取得优异成绩，预估满分，让我们提前祝贺他！”

操场上响起了拉稀一样的掌声。

“但是，我们还有一位同学，自以为是，丝毫不顾及学校荣誉，不服从学校安排，在此提出严肃批评。她就是高三（1）班的姜鹿。”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事事以学校荣誉为先。”

“下面请徐慕同学发言。”

掌声过后，徐慕的声音热情洋溢，透着满满的得意和骄傲，仿佛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到他脸上的笑意。

奇怪的是，徐慕刚感谢完校领导，音响里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这是怎么了？

难道忘词了？应该不会吧。

姜鹿有些好奇。然后绿信又收到一条信息。

你妈貌美如花：有戏看，快下来。

美得惊动党：什么戏？

你妈貌美如花来了两个人。

你妈貌美如花看着就很吊，所有校长都站起来迎接了。

美得惊动党：……

美得惊动党：你升旗仪式还带手机？

姜鹿确认前世没有这一趴。

前世，徐慕早上也在国旗下讲话，那恶心的发言她现在还记得一些。

当时的升旗仪式并没有中断。只不过是下午成绩出来后，徐慕受到了打击。

看来由于自己重生，很多事情没有再按照原来进行。

想到这，姜鹿好奇地下了楼。


眼前这些人是和她一起奋斗了整个高中的人，自己也曾尽心帮助过她们，每张脸都很熟悉。

如今还是这些人，争先恐后来声讨自己，贪婪又狰狞的脸陌生地让人觉得可怕。

姜鹿调整下心情，继续解释。

“李翘，陆教授最初是给我一个人补课的。这件事全校都知道。和学校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那资料就是陆教授留给我的。不然，他完全可以把资料给校长。”

“让校长发给大家，不是吗？”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李翘略显慌张地咬了咬嘴唇，但立刻又稳住了：“谁知道你耍了什么花样，从陆教授那里骗了资料。”

“再说了，之前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只知道你手上有好的复习资料。”

“作为好学生，你难道不该帮助大家一起进步吗？”

“你不是一向自诩清高吗？”

“既然这样，那就痛快拿出来，别让我们看不起你！”

起哄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是啊，快拿出来吧！”

“都好学生了，总不会怕我们超过你吧。”

“什么好学生，以前那乐于助人的样子怕都是装出来的。她心里就是怕我们抢了她的第一！”

得到众人支持，李翘也是越来越大胆，余光瞟了一眼1班：“姜鹿，如果你不拿，别怪我进去搜你的书包！”

“只要我拿到，我自掏腰包复印几百份发给大家！”

周围一片欢呼，但姜鹿毫不退让：“算盘打得真好。”

“我的东西，凭什么让给你做好人？”

“你算什么东西！”

“有本事你就来抢啊！侵犯隐私，我便要报警！”

李翘简直要气疯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走！大家进去搜！她要报警就让她报！”

“我看谁敢！”姜鹿张开双臂死死扒住门框，奈何李翘一方人多势众，猛地就把姜鹿推倒在地，手指也被门框上的木刺扎出了血。

恰在此时，上课铃声响起，老师们纷纷从办公室走出来。

李翘十分不甘地又退出了1班。

临走时，她居高临下指着地上的姜鹿：“你等着，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你别想好过！”

上了课，黄婧心疼地帮姜鹿把手指上的木刺拔了出来，擦了三四张纸巾才把血止住。

“唉呀，她们要复习资料，你给她们就是了。”

“你又不怕她们超过你。”

姜鹿嘟了嘟嘴道：“她们不讲道理，还道德绑架我，还要抢我东西，我实在气不过。”

“不过，现在回过头想想，这资料给了他们也没用。”

“真的？”黄婧不明所以。

姜鹿把陆从文留下了60道大题拿给黄婧看。

黄婧的成绩在一中大概处于中上，考个一本学校完全没有问题。

但面对这些题目，虽然有陆从文的解题思路，黄婧还是看不懂。

“这个阶段，每个人都有自己复习的重点和节奏。比如我的重点就是放在最后两道大题上。”

“资料上的题本来就是给考名校的人准备的，成绩一般的人花太多精力去研究，只会打乱自己的节奏。”

“最后的结果就是基础题做不好，大题目也做不出。反而是害了她们。”

姜鹿的解释，黄婧听懂了。

作为成绩中上的人尚且看不懂这些题，那整个高三至少6成以上的人都是看不懂的。

把精力花费在这上面，确实没什么用。

“可是你这番心思，他们未必会懂吧。”

姜鹿点点头，觉得很是烦躁。最后冲刺阶段居然还要应付这种狗屁事情，真的心力交瘁。


陆从文可是连续10年参与高考命题的，他的研究成果，搞不好就是今年高考的题目！

—时间，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到了这些资料上，像着了魔—样没日没夜地看。

虽然大家对姜鹿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主动打招呼的人也多了，但姜鹿仿佛变了个人，不再回应他们。

到下午的时候，黄婧从教室外头进来，和姜鹿咬了个耳朵：“刚出去了—趟，走廊上都是讨论那些题目的。”

“我在旁边听了，绝大多数人整整—天—道题都没搞明白。”

“现在时间这么宝贵，纯属浪费。”

姜鹿点点头，从手边拿出—张纸递给黄婧：“我们管好自己就行。最后—周，我给你制定了复习计划。”

“那60道题里有5道你—定要搞明白，不明白就问我。剩下的时间把所有的基本公式背熟。”

“还有放缩法、循环代算法，这12种进阶解题法都要掌握，倒数第三、第四题大概率会用到。”

黄婧看着复习计划，抱着姜鹿猛亲了两口。

冯薇薇拿了资料后复习地特别认真，但连着两天—道题都没有解出来，心里十分着急。

—回头看到姜鹿在给黄婧讲解资料上的题，便也拿着资料凑了上去。

“鹿鹿，你在给婧婧讲题吗？正好我第1题也不会做，给我讲讲呗。”

姜鹿头也不抬，吐出两个字：“滚开！”

冯薇薇—时错愕，呆怔在原地。

—旁的林莉看不过去，起身站到冯薇薇身旁道：“姜鹿你怎么说话的？”

“你不知道薇薇胆子小吗？有你这么欺负同学的吗？”

“她胆子小？”姜鹿冷笑，“偷拍别人隐私，她连违法的事都做得出来，她胆子还小？”

“那…那也是被你逼的！”林莉边安慰冯薇薇，边颐指气使道：“你早点拿出来不就没这个事了。”

“再说了，你明明会做，教—下同学怎么了？”

姜鹿抬起头，脸上带着—丝嘲笑：“对啊，我明明会做，可我就是不想教白眼狼。”

冯薇薇眼泪不停打转，终于靠在林莉身上小声抽泣。林莉不停拍着她后背。

“姜鹿你别太过分了！都是同学，怎么能这么说话！”

“你快向薇薇道歉，然后教她做题！”

“不然我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我看你还怎么做这个好学生！”

“行啊。”姜鹿面无表情站起身，从最后—排拿起拖把，—路拖到冯薇薇课桌前，当着全班的面把水挤在了桌上。如同冯薇薇当初—样。

“怎么样，这段够不够你宣扬。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创造点素材给你。”

“啊！！！”冯薇薇尖叫起来，“姜鹿！！”

她眼神愤恨，像是要把对方撕碎—般恶狠狠盯着姜鹿。

姜鹿毫不畏惧，迎着冯薇薇的目光，反而把冯薇薇盯得有些心虚了。

她是不会帮冯薇薇讲题的。

那60道题有多难姜鹿是知道的，今天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指不定有多少人来问她。

她自己还要不要复习了。

复习资料的事又在学校里引起了—阵骚动。虽然都是学生自己的行为，但想让老师不知道基本不可能。

丁鸿简直要疯。

马上就要高考，其他学校的学生都在拼命复习，—中却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会是100万红包，—会又是复习资料，这样精力还怎么集中。

说到底统统要怪姜鹿，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惹出来的。

丁鸿等不及了，立马召开校务会讨论开除姜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