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你感觉怎么样？”妻子打量着黎锦，发现他容貌没变，但给人的感觉是他气质更内敛。他看向她，她没有读取出惊喜，热情，期待。而是—种冷漠！

“我们离婚了，你不要叫我老公，我们没那层关系。”黎锦淡淡地说。这里面肯定有监视监听设备，不能说什么敏感的话题，而且他—时间也想不明白，为何妻子能进来，以及妻子进来的目的何在。

“老公，我们先不谈这个，等你出去后，我们再谈。我向你保证，你自首坦白的话……”

闻言，黎锦就打断妻子的话，道：“你可真是蠢！我什么都没做，我自首坦白什么？你和徐子龙坏透了，还想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掩盖你们偷鸡摸狗的恶心行为。”

“你，你激动什么，我来看是为你好！我和孩子们都担心你，你不要不识好人心！”妻子没想到黎锦又翻旧账，她—片真心被错付。

“自作多情！”黎锦不屑—顾，结束和妻子的谈话，就回他的小黑屋。

“老公，你别急着走，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妻子去拦，结果黎锦还是没理她，她看着黎锦被工作人员带走，她也被止步，急得—跺脚。

她还没将在乎他的意思表达出来，也没告诉他关于徐芸的事，甚至打算用孩子亲情加深羁绊。好不容易来见他—遭，结果落了个寂寞。

黎锦回到小黑屋，等纪委的人再过来问话，他就道：“我跟苏玉已经协议离婚，这个情况，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以后不要再安排我跟她见面。否则，我将来向组织投诉你们时，会将这个情况—并列进去。”

那纪委的人皱眉，问：“你投诉我们做什么？”

“你们这样子查我，想查就查，—而再再而三，你们不烦，我都烦了。你们要么找到证据定我罪，要么我投诉你们滥用组织的权力。你们调查我，搞得我家庭和工作都完全脱轨，我的忍耐也到头了。”

黎锦—改过去的配合，态度变得强硬起来，已经过了两个双规时间，省纪委的人都没有查到他的把柄，他也判断出，贵人没有放弃他！

如果省纪委还是用徐子龙的那些资料，是根本不能给黎锦定罪，黎锦进来三次，现在纪委都不能在他这里得到突破，便是最好的证明。

“黎锦，你别嘴硬，像你这样的人，在证据面前有多硬气，等水落石出的那—刻，你们就会有多软弱。我见多了！”

“希望你们继续保持自信！”黎锦淡淡地说，被问话时，再次将纪委的问题否决—次，将过去的陈述，大差不差地重复—遍。

接下来，又是互相耗着。

当妻子回到家，跟岳父岳母谈及了见到黎锦的事，两老人都惊讶，但他们也同时察觉到，黎锦的问题，应该快要有结论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吧，黎锦就是想跟你离婚，你就不要想着再跟他过下去了。他不配，他也不值得！”岳父劝妻子，贬低黎锦。

“爸，这次要不是你去省委，不主张调查黎锦，那我就能和平解决跟黎锦的分歧。”妻子很无奈，她刚成功对黎锦实施美人计，开始了挽回黎锦的第—步，结果岳父的操作，让她的努力顷刻间化为泡影。

岳母忙道：“这可不怪你爸，这还不是黎锦本身有问题。既然大家都说黎锦贪污了，还能说出具体的数据，那他肯定贪了。现在纪委正在查，还查了这么久，就说明问题。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们可不能没了原则。”


章立明是省常委，副省长，江州市市委书记，所以，当省组织部决定升调高树为江州市副市长，他第一时间便知道结果。

他也大大地松一口气，高树的事定了，那他将推进下一个计划，明年再提高树，让高树挂上常务。

他跟高树通了电话，交代一番事宜，对高树的感谢和奉承，他需要也不需要，他更想黎锦像高树一样对他忠诚。

他权衡一下，就用上了平衡术，给省组织部再暗示一下，也尽快落实黎锦的副厅级职称。他的计划实施，说不定将来还需要黎锦这样的人才呢。

他要让黎锦知道，跟着他比跟着陈洪生，更有前途！黎锦要是聪明人，便知道良禽择木而栖。

他治下的江州市，也需要稳定！现在，黎锦就是有个不安定的因素！他要揉捏打磨黎锦，玉不雕不成器，要成他的器！

他给陈洪生打电话，谈公事的时候，也透露出高树的任命情况，不忘点一下陈洪生。

临近中午，黎锦醒来，发现不在公寓，而是到了市长陈洪生的家，他既感动也窘迫。

省里的一通电话，让黎锦更加清醒，他竞聘的副市长岗位，被高树得到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啊……黎锦叹息，既然省里已经定了高树，那他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只能接受。

一瞬间，他心里不由得怨恨妻子，怪妻子乱举报，拖了他后腿。

苏玉啊，你这个无知的蠢女人，你坏我的好事了！

黎锦婉拒市长夫人留下吃饭的请求，他先回宿舍，洗漱，也将宿舍打扫一遍，在劳动中让思绪平复。

其实他并不气馁，失去了出任江州市副市长的资格，这也不是末日，因为他会被安排到别的城市担任相应的对口岗位，副市长或者代市长。

官，不是他为自己而做的，升官发财严格与他能力无关，他的能力只是让他做好本职工作，然后自然就能获得更大的官。

否则，他出身孤儿，别人凭什么提拔他？因为他脑子好使，俗称聪明？

世界上最不缺聪明人，但光有聪明是不行的，特别是在官场。

想通这点，他就再也没有患得患失，也没有妄自菲薄，心态平和地再去单位。

午后，市长将黎锦叫过去，询问黎锦是否已经知道副市长的任命情况。

黎锦道：“我一定服从组织的安排，配合高树同志展开工作，紧密地团结在领导的周围。”

“不用说这些虚的，我想知道你内心怎么想的？”陈市长无语。

“很失望，毕竟无比接近，甚至伸手就能够到。结果被人捷足先登，我要是没点情绪，那就是圣人。但是我也能接受，毕竟我老婆随时都要举报我呢。我的问题还没澄清，还没通过组织的考验，怎么可能会考虑我呢？我还需要努力！”黎锦如此说。

“哎，既然你想得通，那我也不多劝什么，我要送你一句话，是金子就会发光。”陈市长也没什么脸，他不止一次暗示黎锦会成为副市长，结果呢，却成就了别人。

黎锦回去岗位后，就将工作的侧重点稍作调整，五年计划本来是让出任副市长时主推的项目，可现在副市长的事黄了，这个计划也就是鸡肋。

他猜测不错的话，高树上任后也会接手这个计划，那就让高树来做吧。

他开个会，抓一下组织的思想理论工作。会后，他留下郭新春，笑道：“新春同志，你应该听说了吧？”

郭新春不解：“我听说什么？你有话直说，不要藏着掖着！”

黎锦就道：“江庆的高树书记将会出任我们江州市的新副市长，未来一段时间，我们的工作恐怕更加侧重于服务高树同志。”

郭新春心中吃惊，也顿生狐疑，想不通黎锦跟他说这些话的用意。

黎锦道：“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合作，这时间不会短。嘿嘿！”

这话，让郭新春心里莫名添堵，可不得不低头。但他回到他的办公室后，他灵光一闪，组织不提拔黎锦，是不是黎锦的问题真的很大？

哼，差点被你唬住了，你也崩腾不了几天！

黎锦表面摸鱼，实际上他在盯着各地市的市长空缺，他越来越有个预感，他很快就要被调出江州市。

在这段时间内，他也完全搞明白，为何省里突然将他排除出江州市副市长的人选，就是因为妻子又发起了第三次举报，给省长等人寄了举报材料。

省里为了稳定情况，自然将黎锦排除掉，反而加快了高树的考察任用进度。

苏玉，你这是蠢到家！

黎锦对妻子很不满，但芬姐那边没有提供有用的信息，他也不急着跟妻子甚至岳父岳母摊牌。

他招惹不起妻子等苏家，便回避苏家，住在公寓宿舍。

这日，他接到市委书记章立明的电话，他过去做工作汇报，感觉没做出什么成绩，却得到章立明的连连称赞，然后被告知，他的提干通过了，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副厅级干部。

这老小儿深谙平衡术啊……黎锦看透这里面的文章，当即表态一定会终于组织终于人民，客套话说了一通。当章立明请他吃饭，他则以工作忙为由，婉拒。

这小子，不容易养熟啊……章立明心头不是很爽，便推行另外一个计划，要换掉发改委主任人选，也就是找他信得过的人出任。这是为了高树的工作，为了他的那个计划。

他给市纪委书记房松陵打电话，问：“黎锦同志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房松陵道：“黎锦不是提副厅了吗？怎么还要调查？”

章立明道：“提副厅的肯定他过去的工作成绩，是组织章程。但是，现在他没有完全澄清，变更要接受监督。这不矛盾。”

房松陵道：“我明白了，那我继续安排。”

“前段时间不是调查江东四海 ，那边没有收获吗？”章立明道，黎锦的前期成绩，主要是江东四海集团，那黎锦贪污腐败，也只能在四海。

“那个被叫停了。”

“哦，怎么回事？遇到什么难度了？”

“那边来了个新老总，国资委那边直接空降下来的，来头很大很大。我们过去查账，这不是自讨没趣？”

“明白了！”

章立明挂断电话，政治的敏锐感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不简单的内幕。想到黎锦就是从江东四海崛起的，他就觉得这个黎锦也有问题。

他稍微打听一下，发现江东四海集团在黎锦出任总经理前是亏损的，而黎锦担任三年不到的时间，竟然扭亏为盈，并且为国家创收百亿的税收。

“黎锦啊黎锦，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你能不伸手？看来你老婆举报你贪污十亿，并非空穴来风！”


他也没有太急躁，非常平静地在政府口，打卡上班。

这日，他正在看文件，没想到徐芸登门拜访。

他反问：“你来做什么？”

“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儿，你也不想让人误会。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徐芸说。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黎锦没有任何热情，对方不是来办公事，那就是私事，这不正合了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从孤儿院崛起，便是很小的时候就明白 —个道理，没有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别人给他，都是施舍，都是要从他这里得到相应的回报。他籍籍无名，却让徐芸找上来，有且只有—个解释，徐芸闻着他手中的铜臭味而来。

想通这点，此刻的徐芸，在他面前，便如赤裸裸般！

徐芸没想到黎锦不为所动，她就道：“我说过，我能捞你出来，现在，你也出来了吧，算不算我的本事？”

黎锦不屑—顾，他能出来，就是因为纪委没找到他的把柄，贵人也没放弃他，而不是因为徐芸。

再看徐芸，黎锦忽然就有了个想法，他道：“真是你的功劳，那我就得谢谢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能将我从小黑屋捞出来，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他压低声音，道：“我在附近的希尔顿酒店有个包月的套间，你要是有意，就先过去。”

“你，你真直接！”徐芸感觉到被黎锦调戏，她吃亏了。而看黎锦风平浪静的样子，没有被她的气场压制，她反而落了下成，她就不满。

她反问：“我先过去，你敢跟过来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的工作可有可无，我也跟苏玉离婚了，我是自由单身。你找我，便是你情我愿。否则，你还打算害我？跟那个徐子龙—样，想对我谋财害命？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黎锦微笑，心忖，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让我心甘情愿交出来！

此刻，他则肆无忌惮地盯着徐芸的雪峰看，很高耸，让人有攀登的冲动，他有始乱终弃的念头，对于徐家，他心里非常憎恨。

—瞬间，他也有个报复徐芸的念头，心忖，这臭娘们不是要钱吗？要不要给她做—个局，让她付出—点代价！

念头—闪而过，他也就否定，因为他现在被很多人盯着，他能调动的资源也有限。徐芸来自徐家，背后高人不少，他做局太明显的话，对方会看穿，他反而落得不是。此刻，不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没必要节外生枝！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男人！”徐芸心里很不爽，被黎锦看穿心思，纵然被识破，她也不想挑明，便先离开。

市长陈洪生出国归来，他跟市委书记章立明先做了情况汇报，这次拿了两个项目，大概总数—百亿的订单，算是小有成绩。

章立明也满意，尽管距离他的心中期待还差不少，他希望陈洪生拿五百亿以上的订单，然后拉升江州—两千亿的GDP，如此，他面对明年的考核就有更大的底气。他更有把握继续进部！

市长陈洪生则没这样想，他并没有在章立明这里花更多时间，而是急着回办公室，将黎锦叫过来。

他打量着黎锦，发现黎锦外表没多大变化，但是觉得黎锦更平静，他心忖，三翻四次进小黑屋，果然锻炼人啊！

他让黎锦复述—遍这些天的经历，他—阵唏嘘，道：“我要是在这里，还能对你照顾—二，不至于让他们如此胡来！你受委屈了！”


岳父依旧没有表态，但是留下了协议，黎锦也就出去。

妻子外面等着，见黎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她扫一眼，黎锦要分家产，也要争所有孩子的抚养权，她几乎什么都没捞着，她哼一声，道：“离婚可以，但协议得重新拟定。”

“哦，你有什么不满的？”黎锦见妻子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离婚，让他进一步心死。他心忖，果然女人找到了下家，便会毫不犹豫地急不可耐地离去。

妻子就道：“房子车子这些划分起来太繁琐，我没那个时间和精力，我给一个方案，你给我五个亿，钱财就算交割清楚。”

“哈哈，苏玉，你还以为我真拥有十个亿啊？那不好意思，我没有，你别做梦了。”黎锦一点就通，看到了妻子贪婪的一方面，觉得妻子更陌生了。

“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你有那笔钱，甚至远不止那个数。你在四海集团担任总经理，经手那么多钱，你不可能不伸手。”

“那是你以为！你别扯那么远，这婚就按照这协议离了。是你出轨和变心了，那房子车子你就没资格，我要用家里的钱抚养孩子，就跟你没关系了。”黎锦冷冷地说，想到妻子出轨的事，他就恨妻子，过去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你不要污蔑我……”

“苏玉，我不说你这些天在光华苑过夜的事，是给你面子，你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婚内女人出轨和变心，本来就不是稀奇事，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去做，你不用觉得羞愧。话说，你都敢去纪委举报我，还没胆量承认出轨和变心？”黎锦不禁嘲讽起来。

周月芬虽然没有调查到妻子跟别的男人上床的铁证，可并非一无所获，妻子的确跟多次一个男人见面，那个男人在光华苑有别墅。

那个别墅的所有者却是个女人，未婚女人，周月芬正在查那个女人跟那个男人的关系。

“你跟踪调查我？”妻子大为恐慌，也非常憎恶黎锦的这个行为。

“我非常反感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既然找到了下家，便不要再在我面前装纯情和忠贞。这样的话，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更加厌恶你！我们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吧。”

黎锦现在多看一眼妻子，都觉得脏眼，他无法想象，自己深爱多年的妻子，竟然在别的男人面前奉承谄媚，心痛得让人崩溃。这也让他有杀了妻子和奸夫的冲动，只是要走青云路，那就必须学会隐忍和克制。

妻子的背叛，岳父岳母的回避，让他更加坚定走青云路的决心。他要变强，必须且只有变强，才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黎锦，你……”妻子看着黎锦头也不回地离去，有一个非常不爽的念头，她将永远失去这个男人。这一瞬间，她想起了黎锦的好，他聪明才智，他风趣幽默，他顾家而温柔，他身材欣长，英俊不凡，他床上的能力也足以她沉沦。

她没有追上去，因为她的心不允许！

岳父将协议给妻子，就见妻子看也没看，直接就撕碎，他眉头就皱起来。

妻子道：“黎锦想让我净身出户，他真敢想！我不惯着他！”

岳父道：“他的这个要求的确很过分，我会跟他再谈谈，让他收回这份贪婪之心。”

“爸，你别管我和他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妻子如此说，因为岳父一旦介入的话，黎锦肯定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那边，黎锦也没有着急，因为他是组织体制内的人，一切都要按照组织制度和程序，包括他的离婚。

次日，他拿着一份申请资料，让市长陈洪生签字。

陈市长没看到他想要的经济计划，就问：“你要扩编？”

“是的，理由嘛，有很多啊，当然，最重要的一条，发改委本来就是工作量巨大的地方，现在我们都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虽然革命的工作不能挑肥拣瘦，但我们都是干革命工作的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先垮了。”黎锦说。

“章立明上个月说要精简机构，他目前也在抓调整清退的工作，你却要扩编，这不是跟他对着干？”

“革命工种不同，分工自然不同，一切问题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们发改委的工作量，大家有目共睹。”

“黎锦，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现在突然提出扩编，你是怎么想的？”陈市长审视地看着黎锦。

“这不是突然，是一直都有这个方案啊，我刚上任时就发现了人手紧缺，我也给你和章书记打报告了，你们不肯加人。我们咬牙坚持了这两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现在五年计划的筹划和实施，更需要人，再不加人，那是不行的。”黎锦如此说，自然没有说心里的小九九，陈洪生能猜到，那更不用说；若是猜不到，那也不用说。

“这个情况，我跟章立明等人商量一下。”陈洪生自然不能拍板，毕竟发改委扩编，那别的部门能没有意见？更别说，这跟章立明的主张相悖。

陈洪生也是江东省副省长，和章立明同样的行政级别，但他也有不如章立明的地方。章立明不仅是市委书记，已经进入了省常委，章立明的下一步就会提拔为省长。

而陈洪生则需要再走一遍章立明的老路，下一步最理想的调任，则是出任市委书记。

今天章立明会召开五人小组会议，即市委书记章立明，市长陈洪生，副书记陶疆，市纪委书记房松陵，市组织部长王超。

这个会议，会提及五年计划，尽快让高树调入市政府并展开工作，还有社保局等方面的议题。在这个五人会议通过的议题，再在市常委会上讨论并表决，便可以落实执行。

黎锦知道工作上的流程，所以他并不急，汇报完工作后，他再道：“领导，我跟我岳父和我老婆等人商量好了，他们没有意见，请组织同意我离婚。”

“黎锦，这婚姻大事，你再冷静冷静……”

“嗐，人家都找好下家了，恨不得我腾出位置，我还怎么冷静？天要下雨，老婆要偷汉子，由她去吧。反正我已经报备了我离婚状态，从这一刻起，我和我老婆就分居了。”


黎锦没有想到市长陈洪生和市委副书记陶疆亲自过来，指定他带路，去参观发改委属下的企业，这有点突击检查的意味。

难道又有人举报我了？非要揪出我在企业上贪钱把柄？

黎锦有点忐忑，但看陈洪生和陶疆的神情，不像是来找茬，更像是来取经的。

他担任江东四海集团总经理期间，跟江东省甚至江州市国资委有一些交易，双方合作且共赢，都赚了钱。而他担任发改委后，也将一些市属国企划归国资委，他自己成立新的发改委专属的公司。

这里面有一些激进举措，但因为赚钱了，人员都得到妥善安置，大家利益没受损，所以没有炸雷。

在以结果论的社会，这些都不是问题。

当然，他也不用太担心被人拿这些做文章，毕竟调查这些，就会将国资委牵涉进来，不管是市纪委或者省纪委，都未必有这个权力和胆量。

从企业出来，他们就一起去吃晚饭，陶疆借助酒劲，说出心中的想法和要求，让黎锦这个发改委主任一碗水端平，多指导他具体兼任的高新区和西江区经济建设。

黎锦用打太极的方式接话，和陈洪生配合，将陶疆灌倒。送走陶疆，他们就转移战场，去喝茶。

只有两人，黎锦就直接问：“你们五人会，同意我的扩编方案了吗？”

“你觉得章立明能同意吗？”陈洪生反问。

“王超的意见呢？”黎锦不指望章立明能同意，因为他和章立明目前还尿不到一起，他跟陈洪生亲近，那和章立明自然就会相对疏远。如果征得市组织部的支持，扩编计划就有了土壤。

“王超手上有省组织部分派的中央选调生指标，他恨不得通过你的扩编，将这些选调生留在江东。毕竟都是大学生人才，好好栽培，他们前途无量。”

“央选啊……那岂不是被王超钻了空子？我还打算通过国考省考甚至内部考试选拔呢！”黎锦苦笑，扩编的岗位有限，如果是央选，他就没有多少操作的空间。

“黎锦，就算王超也同意，可章立明依旧可以行使一票否决的权力，不会让你的方案通过。你有精力，不如多琢磨琢磨五年计划呢。”

听闻这话，黎锦叹息一声，给陈洪生倒茶，他也呷了一口，道：“说到五年计划，你没看明白吗？章立明是让高树来摘果子的。”

陈洪生顿了一下，道：“你是说章立明想要当省长？那你想多了。章立明是你们江东的本地人，本省人基本不可能担任本省的省长。章立明想要当省长，他也只能去外省上任。而这里面，也有一个技术性的问题。”

黎锦一点就通，尽管现在章立明也是副省级领导，但却不能一跃成为省长，中间要走一到两个台阶，先成为常务副省长，省委副书记。

从市委书记到省长，领导范围从市一级直接扩大到省级，工作能力也有待考察。

他道：“事在人为，也许章立明有过人之处呢。且不管他如何运作，并不妨碍他现在来摘果子。”

“什么摘果子不果子的，他是市委书记，全面负责工作。”

“老陈，你咋不跟他干一架呢？”黎锦嘿嘿一笑。

“你这话说得……下一步，我得安排你去党校上上课，你得提高一下觉悟。”陈洪生无语，组织有成文或者不成文的规定，市委书记才是执政的，他这个市长，不过是来行政的。

“不去！又不给我做市长，我没觉悟。”

你小子果然心里不平衡！陈洪生听得出黎锦在赌气，他本想教训几句，可想到黎锦这些天的遭遇，他就把话咽回去。

他再喝两杯茶，就要和黎锦分开，临走前，他道：“现在处在人生和事业的关键阶段，你都得忍住，可别泄了这一口气。”

“我的问题么，跟苏玉离婚，应该就能解决了，所以，你代表组织同意我离婚申请即可。”

次日上班时，他又给陈洪生打电话，催催组织同意离婚的事。完了，他又给妻子打电话，让她也尽快签离婚协议书。可妻子坚持要分他的钱，甚至提出更过分的要求，直接要满满当当的十亿！

她想钱想疯了！

黎锦没有惯着妻子，甚至此刻都憎恨妻子，若不是妻子举报，他和高树的副市长之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他召开个小会，处理一下单位工作的事，接着就直接去找岳母。

岳母是省财政厅的高层，因为年纪到了，所以没有再担任一线岗位，但是保留副厅长的职务。又已经确定退休时间，便解决了至少正厅级的退休待遇。

岳母看见黎锦进来，就放下手机，反问：“你来做什么？”

“你是我领导，我过来向你汇报工作啊。”黎锦知道岳母都不喜欢他找上门，她避嫌着呢。

“你找错地方了吧？”岳母就是送客。

“妈，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同意我和苏玉的离婚，也让她放弃讨要十亿的念头。她不喜欢我，她在外面有姘头，没有必要不放手。”黎锦也就直接说。

“这个问题，你跟她商量啊。”岳母皱眉，她也搞不明白，为何妻子非要黎锦的钱。而黎锦真的有钱吗？

“她掉钱眼了啊，我不知道是她的意思，还是她外面姘头的意思，总之，她提了很多苛刻的条件。我跟她的婚姻，需要你们俩老人家做主。妈，我请你帮我个小忙。”

“什么忙？”

“同意我对黎煊他们做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