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我从他嘴里听过很多遍。
是程嘉公司新来的实习生。
他不止一次和我抱怨：
“新来的实习生笨笨的，什么也做不好。”
“她和当初的你很像，笨手笨脚的，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嘴。”
“看在我老婆的份上，我才勉为其难让她继续在公司呆着的。”
可什么时候，这份抱怨变了质。
我还是没忍住质问：“你和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嘉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今天去公司了？”
我没说话，执拗的想从他嘴里要个答案。
他一向犟不过我。
无奈的叹了口气，全盘托出。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前几天公司年会，我喝多了，把她当成了你……
“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被我毁了。”
那我的青春算什么呢？
那年我十八，刚上大一。
热情又大胆无畏，什么东西都想尝试体验。
于是，我在高空蹦极中认识了程嘉。
他被室友撺掇上跳台。
双腿抖得连站都站不稳，嘴唇发白。
我看出来，他有恐高症。
我就在他身后，不耐烦的戳了戳他的：“喂，你不敢跳，就让我跳吧。”
“嗯，不行，和室友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他腿都快抖成筛子了，还在嘴硬。
我嗤笑一声，颇有种义薄云天的大侠风范：“多大点事，我替你跳。”
其实，我也害怕。
在我跳下去那瞬间，程嘉喊得比我还大声。
事后，我们加了联系方式。
他很啰嗦：“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很巧的是，我们竟然是一个学校的。
每到周末，程嘉就盯上了我。
美名其曰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他说，我就像突然绽放在他生命里的玫瑰，热烈又绚烂。


毕业后，我为他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陪他从无到有，从贫穷到富有。
我曾以为我们会恩爱白头。
他也亲口和我承诺，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
却没想到，他的心早已飘向了别人。
难道就因为年轻，我的感情就可以被轻易地抛弃吗？
恋爱三年，结婚五年。
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却告诉我爱上了别人。
这瞬间我是什么心情呢。
绝望？愤怒？心如刀割？
我张了张嘴，无数质问的话卡在喉间里。
最后只化为一句：
“程嘉，我们离婚吧。”
3
程嘉沉默了几秒。
如释重负：“财产我会多分点给你，房子和车子都给你。”
我努了努嘴唇，无力打趣：“好在我们没孩子。”
即使有，程嘉也不会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他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看了眼屏幕。
是冯瑶，也就是程嘉心尖上的女孩。
看程嘉犹豫不决的模样，我没忍住出声：“接吧。”
我也想看看，程嘉对她有什么不同。
他飞快的扫了眼我，接了起来。
程嘉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怎么了？”
我隐隐约约听见女孩略带哭腔：“程嘉，我摔伤了，腿好疼。”
“你在哪，我马上到。”
程嘉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对不起，她受伤了，我不放心。”
我扯了扯嘴唇，心如刀绞。
双手不自觉抚摸上小腹。
下意识脱口而出：“程嘉，如果我怀孕了呢。”
他拿起车钥匙，皱了皱眉。
对我说：“阿媛，别闹了。”
“你怎么可能怀孕。”
是啊。
我怎么可能怀孕了呢。
4
我点了点头，压
不好，苏子想骂又舍不得。
她问：“程嘉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她愤怒起身：“孩子是他的，他就这么不负责吗？”
“我和程嘉离婚了。”
苏溪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震惊的望着我。
我转头看像窗外，眼底泛起一抹水雾：“他出轨了。”
苏溪拿起手机就想打电话给程嘉。
被我拦住了。
“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程嘉简直不是人！”
我没说话，就安安静静的看着苏溪骂人。
她这张嘴比我还厉害。
把隔壁床睡觉的阿姨都吵醒了。
“小姑娘啊，你老公出轨，你就这么容易离婚可不行，女人绝对不能让自己吃亏！”
我被逗笑了：“他给了我很多钱，我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至于孩子，他就不配知道了。
9
医生说我的身体本就难以受孕。
这次做了手术，以后就彻底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
让我慎重考虑一下。
苏溪一听，抓着我的手哭了出来：
“阿媛，如果你想生下来，我替你一起养。”
我沉默了很久。
刚得知怀孕的时候，我从没那么喜悦过。
一个连接了我和程嘉血脉的小生命，孕育在我的小腹里。
我恨不得给他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让他成为最幸福的小孩。
“不要了，和他的一切，我都觉得恶心。”
“苏溪，你知道，爸妈不想爱的孩子，是不会幸福的。”
10
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爸妈的笑脸。
伴随我长大的，是无尽的争吵。
事后妈妈总是抱着我哭：“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离婚了！”
十岁那年，爸爸狠了心要离婚。
吵得很凶很凶，家里被砸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害怕的躲在桌角，
我和程嘉开玩笑：“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做一宿。”
程嘉忽然沉默，说对我没了生理上的兴趣。
可我们才结婚五年，今年我才二十七。
我潸然泪下，提出了离婚。
他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着眼泪。
“是我身体问题，都是我的错。”
他不知道的是。
我早就看见他在公司和那女孩热吻。
他只是对我没了兴趣。
1
程嘉慌乱的给我擦着眼泪。
“是我的错，我只是不忍心再拖累你。”
他顿了顿，不忍的转过头去。
艰涩道：
“在我心里，你已经成了我的亲人。”
我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
是他的爱情给了别人。
白天，我测出了两条杆。
欣喜若狂。
结婚五年，我身体不适合怀孕。
刚检查出我身体很难受孕时。
程嘉安慰我：“我有你就够了。”
我背着程嘉吃了很多中药。
好不容易花开结果，盼来了这个孩子。
我迫不及待和程嘉分享这份喜悦。
暗暗期待他得知自己即将要做爸爸时的心情。
他一直很喜欢孩子，肯定会很开心。
于是，我去了公司给程嘉送饭。
在办公室没看见他人。
最后是在公司的天台上找到了程嘉。
他身旁还坐着个女孩。
手里有了新的饭盒。
一向只吃我做饭的程嘉。
吃了别的女孩做的饭。
他狼吞虎咽的吃得很香。
发出了满足的叹息：“要是能一辈子吃你做的饭就好了。”
女孩眼眸亮晶晶的，大胆又热情。
不顾人伦，主动吻上了程嘉。
他没有拒绝，还起了生理反应。
我放下保温盒，眼眶红了又红。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和程嘉渐行渐远了呢。
2
看着妈妈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为你生了女儿，陪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你就是忘不掉外面的狐狸精！”
“你简直跟个泼妇一样，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后来爸爸摔门而出。
妈妈崩溃的追了出去。
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被带去了奶奶家，由爷爷奶奶照顾长大。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爸爸早就在外面有了女人。
那天妈妈追出去，他们两人在街上争执。
被迎面而来的卡车撞死，双双殒命。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重蹈覆辙。
苏溪替我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我打了全麻，被推进了手术室。
失去全部意识的最后一秒。
我好像看见了程嘉慌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