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萱顿时瞪大了眼睛。

窗户？

病房可是在三楼啊，要是她掉下去可怎么办？

但是不等她再迟疑下去，沈澜已经从病床上下来把她给推到了窗户上。

黎萱只能双手紧紧的扒住墙砖凸起处，脚蹬在窗户旁边多出来的那十多公分宽的地方。

一想到自己掉下去可能非死即残，她就害怕的要命，心里只期待着司蓉快些离开。

司蓉带了些水果。

她是知道今天黎萱来了的。

并不是特意打探的，是明紫巧合之下看到的。

可是她进来后病房里竟然没有。

而后司蓉的眼神落在窗户上，唇角浅浅勾起。

真好玩。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在衣帽架上，然后拿出自己带的苹果坐下开始慢慢削苹果皮。

“你忙完了？”沈澜依旧保持着好演技的输出标准，他贴心问道。

司蓉点头，敷衍问他，“今天觉得胃怎么样了？”

“好多了。”

沈母可没沈澜能沉的住气，故意说些难听话，“你现在来干什么？”

“今天该换的药都换完了，饭阿澜也都吃过了，你带的这些苹果医生也都不让他吃，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

她一副很嫌司蓉碍眼的模样。

司蓉淡淡瞥了她一眼。

这个眼神让沈母心神一凛，她刚刚竟觉得司蓉好像能看清楚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一样。

“我怎么感觉，你们很想让我走？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司蓉削好苹果，然后自己慢悠悠的吃起来。

沈母慌极了，刚刚她本想阻止司蓉进来，但是司蓉今天根本就没有要跟她废话的意思，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可是黎萱不在。

她也大概猜出黎萱躲的地方了，所以才想着用话激司蓉，好让她尽快离开。

“没有！我们能瞒着你什么？别胡说八道！”沈母觉得自己好像都在胡说八道了。

“没有就好，那你今天先回去，我留下来陪床！”司蓉又道。

她注意到沈澜的眉梢微微下压了些。

想到现在这几个人七上八下的心情，她就觉得爽快极了。

窗外。

黎萱本来以为司蓉进来会很快被沈澜母子两人打发出去。

可是她等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等到窗户打开。

扒着砖的手都已经麻木，黎萱痛苦至极，她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如果今天她掉下去摔死，那么罪魁祸首就是司蓉！

……

司蓉吃完一个苹果，又剥起了橙子。

因为保养得宜的缘故，所以司蓉的十指纤纤，十分好看。

好像连她手中的橙子也格外清香了几分。

往常沈澜很喜欢看她剥橙子，喜欢她身上沾染橙香味道。

可是今天他心里惦记着窗外的黎萱，就无心欣赏了。

打了个哈欠，他称自己困了。

“那就休息吧！”

司蓉转身催沈母，“你怎么还不走？”

沈母：……

她要是就这样走了，恐怕今天要出人命了。

那个小儿媳妇虽然不如司蓉娘家的势力，但毕竟给她生了孙子孙女，也是有功的。

要是就这样死了，丢人不说，回头也没法跟孙子孙女解释。

“蓉蓉啊，还是你回去休息，我知道你现在正教那些孩子学跳舞，肯定也累了一天，还是我留在医院照顾阿澜。”沈母难得说这样的话。

司蓉听得好笑。

她剥完橙子，一瓣一瓣的细嚼慢咽，反正现在该着急的人不是她。

有的是时间跟他们周旋。

“这怎么能行？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让您老在这里照顾阿澜，自己却在躲懒，肯定会有人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体贴丈夫的。”司蓉清洗了双手，闲适的靠在窗户旁边往外看。


司蓉半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时不时抿上一口玫瑰花茶，舒服的半眯着杏眸。

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很多见到司蓉第一眼的人都说她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来岁。

这一切都是因为丈夫沈澜的宠爱，让她的生活富足美满，所以才会这么年轻有活力。

铃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司蓉心里一惊，现在是九二年年初，他们家是淮阳县第一批装电话的人。

昨天拿着电话把玩的时候，她还在懊恼亲戚朋友家里都还没装电话，拿起电话又放下，不知道该打给谁。

现在电话铃声响起，会是谁打来的呢？

司蓉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声音，“司蓉，我是二十年后的你，现在我们只有一分钟的通话时间，我只说三件事，第一，尽快跟沈澜离婚，他背叛了你；第二，你养的那两个孩子都是白眼狼早点独善其身；第三，买房，多多益善。”

这里面的每一句对司蓉来说都很炸裂。

他背叛了你！！！

沈澜吗？

不！她绝不相信！

他们二十年夫妻，是小区里所有人眼中的模范夫妻，沈澜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还有她养的两个孩子，当年医生说她不能生育，所以沈澜从外面抱养了两个孩子回来。

她从小养到大，不是亲生母子胜似亲生！

他们怎么会是白眼狼？

“你是谁？”司蓉急切问道。

可是听筒里只剩下了一阵忙音。

司蓉举着听筒站了半天，刚刚电话里的人说，说是二十年后的她。

这怎么可能呢？

可那声音又确实熟悉无比。

站了许久，电话再无任何异响，司蓉才像虚脱一样，慢慢又移回到阳台的藤椅上。

口中的玫瑰花茶味道似乎在发苦。

秋日夕阳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满脑子都是那通电话。

沈澜绝不可能背叛她！

他们从年少时青梅竹马到现在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日头缓缓往西斜，一种悲凉不由从心头升起。

只要一想起沈澜可能会背叛她，司蓉的心就开始下坠，再下坠，往深渊中下坠。

这一定是谁诓骗她的，嫉妒她如今的幸福生活！

司蓉这样想着。

忽而一个人靠在藤椅上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红唇像是无意识呢喃，“还二十年后？如果二十年后的我能给现在的我打电话，那么为什么只有一分钟呢？”

“对!是假的！”她像是终于找到了破绽，站起来，重新看着电话，黄昏下这电话像是带着某种诡异感。

司蓉看着电话缓缓道，“如果不是假的，那你就再拨过来一通，把话说个清楚！”

电话铃声在此时倏然响起。

把司蓉吓得差点跌倒在地。

她惊疑不定的起身，在铃声结束前再次上前拿起了听筒。

“蓉蓉，我一会下班给你带一只全聚德的烤鸭吧，你前两天不是说想吃？”

是沈澜的声音。

司蓉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鼻尖有些发酸。

那是两天前的夜晚，她靠在沈澜怀里。

把微凉的双脚放在沈澜的小腹上。

她随口说了句想吃烤鸭。

“那我现在去买！”沈澜立即就要起身。

是司蓉把他按回被窝里，“我只是随口说说，不是要立刻吃。”

“那我一定尽快买回来，让老婆大人吃到。”

沈澜说那句话时，眼神满是宠溺。

他总是这样，即使是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都放在心里。

这样的男人会背叛她？

司蓉心神一松，下意识就想把自己刚刚接到的那通古怪电话告诉他。

但想到这电话的诡异之处，司蓉决定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在电话里说。

等沈澜回来。

对，等他回来一切就都好了。

她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幼年时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儿，司蓉被呵护着长大。

后来家中虽然遭逢巨变，但丈夫沈澜慢慢升官，又继续把她护在羽翼之下，永远都会有人在她身前替她遮风挡雨。

很快，门响了。

司蓉迎上去。

回来的是女儿沈苑。

今年上高三，准备冲刺高考。

司蓉大半的心神都在她身上，帮她做复习，日常生活。

虽然家里有保姆王妈，但女儿的很多事情都是司蓉亲自照料的。

这样的小姑娘，从沈澜把她抱回来，小小的一团，长到现在亭亭玉立的模样。

总是甜甜唤她妈妈的乖女孩，真的会是电话里所说的白眼狼吗？

“妈，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沈苑像往常一样抱着她撒娇，司蓉愣了一下才拥住她。

“王妈去买菜了，一会就能吃饭。”

“妈妈熬了银耳雪梨，你先喝点。”

“妈妈真好！我最爱妈妈了！”

司蓉帮她盛了一小碗的汤，笑看着她喝。

“对了，妈，我星期天想去看郭富成的演唱会，能不能帮我买票？”

现在‘四大天王’刚刚兴起，许多女孩子都很痴迷他们，一张演唱会的票被炒到了一千多元钱。

要知道，在九零年代，一千多元钱都能够一个普通家庭富足的过一年了。

而且就算有钱，一般人也根本抢不到票。

但司蓉的二哥可以。

当年家道中落后，二哥司寒抓住了八零改开的风口，短短十年已经是淮阳县知名的企业家了。

别人弄不到的好东西他都能弄到。

从前司蓉很宠爱这个小女儿，对她无有不依。

但不知是不是受今天这通电话的影响，她第一次拒绝了女儿的要求，“你明年就要高考了，先好好考试。”

沈苑立刻就不高兴了，三白眼一翻，放下喝了一半的汤回自己房间了。

司蓉的笑容半僵在了脸上。

门又响了。

这次回来的是沈澜。

男人穿着一身夹克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虽然已经四十有三，但身材仍然保养得当，一张精致的脸比年轻时更多了几分稳重味道。

当年司蓉正是为着他的好相貌下嫁的。


所以，司蓉为什么不能原谅他？

就算是司家的小仙女，嫁给他也算落入凡间，为什么别的女人能容忍的事情她司蓉就容忍不了呢。

她以为自己还是当年十几岁的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吗？

再过几年，沈驰结婚娶妻，以司蓉的年纪都快能当奶奶了！

现场的气氛忽然就静了下来。

等沈澜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注意到马县长精彩的脸色，他刚刚，是说了马县长的秘闻？

江喻都快笑出声了，看沈澜这个蠢货表演比看舞蹈比赛可精彩多了。

背后吐槽上司的人有很多，但只有沈澜敢当面，也不止是当面，还当着今天淮阳这么多的大领导和企业家，以及淮阳县直播镜头。

他这是毁掉自己的前程还不够，还想毁掉自己上司的啊！

刺激！

沈澜不肯签字离婚。

气氛一时间僵持下来。

校方担心这位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机智，今天看起来有些智障的沈副县长再口出什么狂言，紧急掐断了直播。

“无论你原谅不原谅我，我都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沈澜一脸深情的看着司蓉。

“你一个月不原谅我，我就求你一个月；你一年不原谅我，我就求你一年。”

他这话可以说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了。

沈澜正自我感动于自己的深情。

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讥讽嘲笑声，这道笑声正是来自他的死对头，江喻。

沈澜怒瞪回去。

这个讨厌的家伙一定是想着看他的笑话！

怎能如他的意？

“沈副县长不要瞪我，”江喻笑得十分欠揍，“我没有在嘲笑你，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很好笑的事！”

沈澜：……

罢了，以后有机会再修理这家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哄司蓉跟他回家。

“蓉蓉，咱们先回家吧！”

沈澜走出了评委席，想上前去拉司蓉的胳膊。

却被司父一把推开。

“畜生！离我女儿远些！”

沈澜神情流露出些哀伤，以前这个岳父对他还是不错的。

同样身为男人，相信岳父一定更能理解自己吧？

“爸，你听我……”

咚——

司父直接给了他一拳，看着他的眼神都是蔑视，“从前，是我看走眼了，既然如今你欺辱我女儿，那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签字离婚吧！”

等女儿离婚后，他倒要看看，这个沈澜能混成什么熊样！

“不，爸，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深爱司蓉，绝不会跟她离婚！”

沈澜没想到岳父大人竟然也会支持他们离婚。

他准备晓之以情，“爸，您仔细想想，蓉蓉她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了，要是跟我离婚了以后能怎么办？女人死后是不能埋在娘家的，又不可能有别的男人娶她这种四十岁的二婚女人，以后你们难道忍心看着蓉蓉死后当孤魂野鬼？”

“说完了吗？”司家二哥司寒问道。

沈澜还没有说完，他看二哥很平静的样子应该是打算站在他这边的。

幸好司家还是有明理的人。

“二哥，我还有几句话。你们大家想一下，与其让蓉蓉一个人孤苦无依，还不如原谅我，以后跟我好好过日子，这一辈子我只爱过她一个女人。”

“只爱她一个？”明紫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那你是怎么跟黎萱连孩子都生了俩的？”

她真的不知道沈澜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这脸皮厚度，大概能当生化武器了。

“我，那是因为蓉蓉她不能生孩子，我只是想留下自己的血脉。”


等杨军伟娶了她，官一定会越做越大，杨军伟对她肯定比哥哥对司蓉还要好！

“对！你到时候去杨家一定要给你小妹多说些好话，”沈母叮嘱道，“你小妹嫁的好，以后也好帮衬你！”

司蓉讥讽道，“凭她？拿什么帮衬我司家？”

是比司家有钱？

还是比司家有权？

沈澜一个副县长司家尚且没放在眼中，何况是名不见经传的杨家？

真是搞笑。

沈母顿时气极。

肚子一鼓一鼓的。

“你嫁到我们沈家就是我们沈家人了，不要动辄就把司家挂在嘴边，”沈母很是不满的斜睨她。

这个儿媳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对她毕恭毕敬的，现在竟然敢出言顶撞她了。

“对了，过段时间阿澜就要竞选县长了，你们司家该打点的也要记得打点。”

说起来，自己儿子当上县长，司蓉这个县长太太可是最沾光的了。

真是便宜这个资本家小姐了！

司蓉静静的看着这死老太婆发威，真是双标的够可以的。

现在需要司家的助力了，又变成你们司家了。

这时，沈澜也下班回来了。

正好听到司蓉说，“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家里帮沈澜的，他好了我们全家才能更好。”

沈澜心里顿时十分熨帖。

男人拼搏半生，不就是渴望在自己需要的时候，身后随时都有助力？

只是，他还是得想个法子，不让黎萱那边催的太急。

平心而论，司蓉是个不错的贤内助。

即使等他当上县长，也不会如黎萱所想，无情的把司蓉踹开。

他是一个极重情义的男人。

即使司蓉并未给他生孩子，在古代可是属于七出之一的。

“老婆，我回来了！”

沈澜把自己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高声宣布。

但是司蓉没有像以往那样，跑过来奔到他怀里。

沈澜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妈妈和小妹在司蓉不好意思的缘故。

不过有司蓉这句话，他也就知道这次竞选自己势在必得了。

司家在淮阳城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因为在抗战时期为解放军充当过钱库，所以在淮阳很有名望。

无论是财政还是其他各方面的局长，这些寻常人接触不到的贵人。

能够轻松助他坐上县长之位。

当晚，沈苑还是睡在他们中间的，本来沈母不放心沈父一个人在老家想回去，但沈云惦记着刚相看上的对象，所以娘俩准备多留几天。

“妈妈，我原谅你了，”沈苑抱着司蓉的腰，一副很懂事的模样，“演唱会等我高考后再去看吧！我想要一套新款的牛仔套装，行吗？”

司蓉极力才忍住讥笑出声。

原谅？

她看着枕头旁沈苑的眉眼，越看越觉得跟沈澜像极了。

刚结婚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幻想，幻想自己会生下一个孩子，长着与他们俩十分相似的眉眼。

可惜，她不孕。

但现在看着这张有五分像沈澜的稚嫩脸蛋，她只觉得心寒厌烦。

好一出退而求其次，推迟看演唱会转而让她给买衣服。

真是好笑!

不管沈苑高兴不高兴，她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沈苑，“妈妈已经给你买很多衣服了，现在正逢你父亲竞选县长，咱们家里的人还是要低调一些，省得让人挑出错来。”

本来沈澜听到女儿不过是要一套衣服，还想让司蓉明天直接带她去买了。

女孩子还是应该富养的。

但是一听司蓉处处为他考虑，又深以为然。

这种时候，确实谨慎些好。

“听你妈的，等过段时间爸爸一定给你买。”

到时候等他当上了县长，一切稳定下来，女儿自然就能想穿什么便穿什么了。

沈苑不开心的睡着了。

“老婆，幸好有你。”

沈澜的手臂越过女儿，轻轻拍了拍司蓉的手背。

司蓉嘴角嘲讽勾起。

是啊！

有她是沈澜的幸运，可遇到沈澜，她可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

幸好，有那通电话提醒她，否则她还不知道要被骗到什么时候。

现在既然已经提前知晓，那她就不能稀里糊涂的被骗这么多年。

原来人是可以这么面不改色的欺骗自己枕边人的。

她学到了。

“老公，也幸好有你。”

她柔软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听起来娇娇的，沈澜听的心中十分熨帖。

是的，他想。

幸好他们有彼此。

“每天你上班我在家里好无聊，想开个舞蹈馆。”

司蓉说。

“你可以去找明紫一起逛街啊，怎么忽然想开舞蹈馆啊？”

沈澜心底并不太愿意司蓉出去，从年轻时，就不愿意。

要知道在学校里时，司蓉就是校花级别的美人，他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想法，所以一直不太喜欢司蓉跟别的男人说话。

即使现在司蓉已经年近四十，依然是这个年龄段的美人。

“可是，我已经想好了。”

司蓉又说。

她的人生，不想再依附旁的人了。

幼年时，她是司家的女儿；嫁人后，她是沈太太。

可现在，她想做自己。

或许是很少听到司蓉这样坚定决绝的语调，所以沈澜沉默了很久。

他喜欢温柔的，顺从的司蓉。

不喜欢她有独立思想。

“以后老公你还要继续往上走，我也希望以后自己能帮上你。”

司蓉又加了句。

原来是这样，沈澜顿时舒心了。

司蓉爱他至深，许是觉得每次都要用娘家的钱力帮助自己，心里不舒服。

既然是为着他，沈澜便也同意了。

“好，咱们的存款你随便用，”

他知道，司蓉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女人，即使让她用她也舍不得。

二十多万的存款，不只是他的工资，还有司家这么多年给这唯一一个女儿的补贴。

不过，老婆说的对，他要做的不止是县长，还要更高。

司蓉出去创业，两个哥哥还有司家两个老的肯定都会相助的，稳赚不赔。

他又强调了句，“不过有一点，不许累到自己。”

听着他虚伪至极的关心，司蓉只觉得恶心。

她强迫自己闭着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听到了那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不过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幸好，舞蹈比赛又不是选美比赛，打扮的再漂亮有什么用？

只要冠军还是自己的，那么所有的掌声和目光都是属于她的。

到时候司蓉也只能站在台下给她鼓掌，做好一个手下败将该做的事。

而且今天大赛还是第一次以直播的形式举办，传播率不容小觑。

众人此时也都注意到了摄像师的存在，正对着舞台。

比赛正式开始。

一如既往，先由今天莅临的众领导讲话。

校长先是把今天到场的各个领导都隆重介绍了一遍。

沈澜把自己待会要讲的稿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估计等校长讲完话就轮到自己了。

毕竟往年都是这样。

马县长向来是不喜欢发言的。

但是没有，校长神秘的宣布还有一位重量级嘉宾。

沈澜万万没想到会是江骋。

怎么是他？

部队里就这么闲吗？

还来看什么舞蹈大赛，别是藏着什么不堪的心思吧。

真是冤家路窄。

江骋会来也是部队首长临时指派的，今年的这场比赛是淮阳第一场直播形式，各行各业都很重视，也都要学习。

他穿着挺括的绿军装游刃有余的发言，舞台下女老师们看得目不转睛。

“也没人告诉我兵叔叔长这么帅啊！”

“看完我想把家里那个啤酒肚给换了。”

“听说这位师长是离婚的，你们大家要是真喜欢干脆直接离婚去追好了!“

“还是算了，这种级别的老帅哥，我就算是个黄花大闺女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

黎萱听着这些议论，看着台上那道高大身影。

是啊！这样的男人，从来都不缺女人喜欢。

可是当初他却偏偏喜欢司蓉。

现在想来，她心中甚至有些得意，得意自己毁掉了司蓉的桃花！

一直到现在，江骋的追求还能作为司蓉身上的谈资。

黎萱忍不住想，如果江骋喜欢的女人是自己，那这些女人是不是也会羡慕嫉妒她呢？

其实，未必江骋就不喜欢她。

否则当年班里那么多的女同学，他为什么偏要托自己给司蓉送情书呢。

很快，江骋就发言完毕了，座位被安排在校长身边。

沈澜这才赫然发现，场上又加了些椅子，他所坐的位置并不在最中心了，坐在中心位置的反而是这个江骋。

他告诉自己再忍忍，只要再过几天，等自己坐上马县长的位置，到时候就连江骋见了他都要先问好。

在沈澜纷杂的思绪中，比赛开始了。

而在此前这么久的准备时间内，司蓉根本就没有要主动跟他搭话的意思。

沈澜捏着手中投票的牌子，眼神渐渐变得阴郁。

比赛顺序要靠抽签。

理论上来讲，靠近中间的位置比较好。

因为过早开场容易紧张，到后面打分的时候也比较容易被遗忘。

看起来当众抽签很公平，但这其中的门道只有内部人知道。

黎萱早就知道自己会是在第六位出场。

一共有十支参赛小队。

本来她想让黄主任安排蓉紫舞蹈社在第一个开场的位置，但黄主任说不行。

他们学校本来还享受着司家捐赠的教学楼，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跟司家作对？

她看黎萱的那种眼神让黎萱心里难受了好一会。

就好像在嘲讽她是什么不知道感恩的人一样。

最后司蓉上台抽到的序号是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