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温暖的室内，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允。
只听见他要求我向陈佳惠道歉。
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夏楠，你到底在骄傲些什么？”
我伏在地毯上，艰难地发出了一些呜咽声。
我妄图说些什么，可是冷的人浑身僵硬，还没缓过来。
顾允笑着走到我身边。
“这可怜虫的样子，和夏千金倒是非常适配。”
“哎呀，你看我怎么又忘了，你已经不是什么夏千金了。”
我保持着僵硬地姿势没有动，并不在意他的言语嘲讽。
只想着他什么时候撒完气了，能早点让我离开。
我不想让江让久等。
我看了一眼远处的落地钟，九点半了。
可不管我如何心急，此刻也没办法。
我不知道顾允又在生什么气，让我认什么错。
早先的时候，陈佳惠在顾家所有佣人中挑选着成人礼伺候的人选。
“夏楠，你要不要去我的成人礼啊？”
说多错多，我只敢低着头回应道：“听少爷小姐的安排。”
顾允一句：“惠惠是在问你，不是让你听安排的。”
陈佳惠扯着他的衣袖，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神里却满是得意。
“我只是想着，夏楠她以前毕竟是千金，曾经参加过那么多宴会，有她在一定很省心。”
随后我就被罚去手洗所有佣人保安的衣服了。
酸臭味的汗衫，干硬的袜子以及各种不清楚是什么污渍的内衣……
我想过求救，可是无人可救。
顾家在江城只手遮天。
3.
这几个月以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
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我还会据理力争。
总以为解释清楚了，顾允会信我。
可我没想到，顾允根本不信我，甚至顾家有着残忍的惩罚。
我放着狠话，说他们犯法，说他们完了。
可是顾家所有人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甚至嘲弄着我的天真。
顾家人说：“佣人要有佣人的样子。”
“你要知道，是我们顾家收留了你。若是你不愿，当然我们也有别的地方寄养你。”
那时候，我冲动地想离开。
天高任鸟飞，只要不在顾家，哪里不能生活呢？
可是有个
女孩子阿瑶拉住了我，不让我说话。
然后顾允让张阿姨，就在我面前扇着阿瑶的嘴巴。
我拦在阿瑶身前，得到的结果就是，阿瑶没少被打。
而我也被按着下跪，每一个耳光落下，顾允就要我喊一句我就是贱，我知道错了。
下跪挨打，这些都能强迫我。
可是我不愿意喊，他们又能如何呢？
现在的我已经想不起来那时候自己在坚持什么了。
是因为以往十六年的优渥生活带来的养尊处优的骄傲吗？
还是因为不愿放下的，曾经那些人的吹捧和阿谀奉承吗？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不愿意在顾允、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自己的自尊。
我的嘴角被扇出了血，阿瑶不敢再为我求情。
张阿姨从一开始的得意到后来的不耐烦和不解。
她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顾允：“赶紧道个歉，跟少爷服个软，这事就算完了。”
顾允似乎是觉得没意思一般：“夏千金还真是自命清高啊。”
他看着几个保安：“给你们玩，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我没想到这话会从顾允的口中说出。
4.
我以为，夏氏的倒台，地位被推翻。
一切都是有阴谋的，我想查。
上层阶级高高跌落至此，但只要我还在，一切就都还是有希望的。
只要活着，只要我还能学习能往上爬。
那便没什么可以阻挡我。
可是，原来连活下去都这么难，更别说着手调查。
可是当我的衣服被这几个彪壮的保镖撕烂的时候。
我惊慌捂住只有内衣的身体，心底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们轻松就能按住我的双手双腿。
我哽咽喊出了第一句：“我贱，我知道错了。”
一开始抵抗的时候，我在期待些什么呢？
我想顾允会心软吧，相处了这么久，他多少也会在意我吧。
不会，不会的。
我不得不承认，我错了。
我看错了人。
自这一次之后，我不敢再抱有任何期待。
后来的几个月里，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
而我也时常笑自己像个木头一般默默接受着。
没人会来保护我，没人会心软。
可我要保全自己，我

陈佳惠和其他的名流也都一一告别离开了。
顾允手指带着烟草味掐上了我的脸。
我面无表情，眼神淡漠。
“这张脸倒是生的好看，难怪那么多人愿意花钱收养你。”
他说着这样的话，吐出的话却冷冰冰的：“洗干净送到我房间里。”
我怔愣地抬头看向了顾允。
他面色如常，眼神冰冷。
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就好像是在赏赐我一般。
我却感觉这温暖的室内，比刚刚的雪地里还要寒冷。
我紧紧握住了拳头，脑海中满是不甘的情绪：“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说最厌恶，最恶心我了吗？”
“去反抗啊，打不了鱼死网破！死了又如何？！”
可又有理智压制着这些汹涌于心的情绪：“再忍耐一下，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还有一年了，还有一年就成年了，就自由了。”
可是……日复一日，我还要忍受多少的事情啊。
喜欢顾允是在新生演讲上，他那时候闪闪发光的站在主席台上。
一见钟情的我，隔天就和他表白了。
他拒绝之后，我开始了坚持不懈的追求。
可是顾允说，那是纠缠，那是打扰。
他恶心，他厌恶，他烦不胜烦。
可现在又是为何？
换一种方式羞辱我吗？
我尝到了自己口中的血腥味。
低着头，眼泪砸进了毛绒绒的地毯里。
我听见自己应了一声：“是。”

要调查处夏氏到底为什么一朝破产。
在活着面前，自尊和羞耻，都可以不在意。
所以这一次，只是被泼了冷水，在雪地里跪着。
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了。
……
顾允可能忘了。
上学期暑假，同学聚餐的时候，他曾让我以佣人的身份伺候大家。
给大家一一倒着酒水。
那时候，班上的同学只知道夏氏破产，还不知道我成了顾家的佣人。
陈佳惠的哥哥看到我的时候，还有点震惊。
“夏家虽然破产了，但她毕竟是我们同学，这样不好吧。”
我知道陈佳惠的哥哥曾经有点喜欢我，但那也是我没喜欢顾允之前的事情了。
我没想到他会愿意为我讲话。
只是我受过不少惩罚了，也不敢再说什么。
顾允倒是笑着问我：“你是不是又犯贱跟人家说什么了？”
陈佳惠哥哥察觉到顾允语气里的不悦便没再说什么。
我没有为他之前帮我说话而感动，也没有因为他此刻闭口不言而心寒。
趋利避害，我可以理解。
我低着头，知道顾允想要什么。
“我是顾家的佣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但是顾允，并不满意于此。
“那就让这贱人好好伺候大家吧。”
二十斤龙虾，十个小时。
我跪在宴会厅里，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剥着龙虾。
旁边是坐满了两桌的同学，觥筹交错中。
我只能狠狠地忍着眼泪。
我静静地跪着，静静地剥着龙虾。
我没敢抬头，哪怕手指尖划破了也只能多套几层塑料手套。
只要不犯错，不顶撞顾允，事情就能揭过。
种种侮辱都承受过了，现在又算什么呢？
再破烂阴暗的生活里，人都会生出期望的。
今天晚上和江让约好的生日，就是一件。
苦涩生活里，这样简单的约定，便让我生出了喜悦的心情。
我买了蛋糕，准备了小礼物，这样的仪式感便能让我感到一点点的幸福。
这样的生日会让我清晰的产生希望。
过完这个生日，我就离开顾家又近了一年。
可是顾允总是反复无常，却又总能轻而易举地撕碎我的幸福。
“没意思。”顾允坐在沙发上淡漠地抽着香烟。

顾允自恃矜贵，是江城首富之子。
在成人礼上为陈佳惠送上豪礼的时候，我正被人泼满冷水，按跪在寒冷的雪地里。
宴会结束，他问我是否认错。
冻僵的我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呆愣愣地低头跪着。
“夏楠，你不是很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吗？”
“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
顾允冷嘲热讽地羞辱我，可是我只想着赶紧回家。
江让还等着我。
我答应了要和他一起过生日的。
……
雪地里很冷，但是我并没有因为顾允的话感到委屈或愤怒。
搓磨至此，在乎的已经不多了。
顾允想要的是什么，我其实知道。
他大概以为从小娇生惯养的我，受不住这寒冷。
更会羞耻于这江城名流的鄙夷眼神之下。
毕竟我做了十六年的夏氏千金，也曾经趾高气扬，毫无顾忌。
他以为我满身的骄傲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我不得不低头认错。
可我根本不在乎了，虽然寒冷但我还能坚持。
这时候我心里感叹起从小父母对我的锻炼。
父亲母亲忙于工作，他们陪伴我的时间非常少。
他们说，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只有我平安健康的生活着，他们才能安心赚钱让我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那时候，我也萌生过，可我只想要你们的陪伴这样的想法。
但摸着床上的真丝被子，看着房间奢华的装饰……
我享受着这样的锦衣玉食，不应该抱怨太多。
更何况虽然父亲母亲工作忙，但对我的关心可一点没少。
想到这时，家庭群里收到了消息。
“楠楠，该休息了。”
“乖宝，明天还要早起锻炼。”
在别的千金名媛学着钢琴芭蕾这些优雅知性才艺的时候，我只是每天早起晨跑锻炼身体。
确实，这样坚持着，从上初中开始，我就不太会生病了。
只是这次被人灌了酒，头晕乎乎地又满身淋湿，到底还是撑不住的吧。
我忍不住地颤抖，但却只能受着。
这段时间，这样的委屈和羞辱已成习惯。
……
宴会结束，顾允和陈佳惠被众星捧月的簇拥着。
而我浑身僵硬，被保镖架着拖回了顾家。
柔软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