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其他类型 为尼三年后,侯爷跪地求原谅沈墨离谢听晚前文+后续
为尼三年后,侯爷跪地求原谅沈墨离谢听晚前文+后续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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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尽晚秋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墨离谢听晚的其他类型小说《为尼三年后,侯爷跪地求原谅沈墨离谢听晚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霜尽晚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对祖母说了什么,竟将她老人家生生气的心口疼!”沈墨离神情阴郁,一双墨色的眸中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谢听晚微怔,眼眸大睁,一向淡然无波的眸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诧异:“祖母现在可好?”不等沈墨离回复,谢听晚扭头便要去找老夫人。“我这就去看她老人家。”只是左腿才刚刚跨过门框,身后便袭来一股巨力,好似有一双铁手钳制着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硬生生拽了回去。谢听晚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后,眼瞧着就要撞上桌角。她紧闭着眼眸,不敢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意外的是,想象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反倒是落入一个冰冷的怀中,正对上一双蕴含着风暴的墨眸。沈墨离抬手掐着谢听晚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怎么不敢看本侯的眼睛,是心虚了吗?”他嗤笑,带着一抹狠戾。“本侯真...

章节试读

“你对祖母说了什么,竟将她老人家生生气的心口疼!”
沈墨离神情阴郁,一双墨色的眸中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
谢听晚微怔,眼眸大睁,一向淡然无波的眸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诧异:“祖母现在可好?”
不等沈墨离回复,谢听晚扭头便要去找老夫人。
“我这就去看她老人家。”
只是左腿才刚刚跨过门框,身后便袭来一股巨力,好似有一双铁手钳制着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硬生生拽了回去。
谢听晚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后,眼瞧着就要撞上桌角。
她紧闭着眼眸,不敢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可意外的是,想象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反倒是落入一个冰冷的怀中,正对上一双蕴含着风暴的墨眸。
沈墨离抬手掐着谢听晚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
“怎么不敢看本侯的眼睛,是心虚了吗?”
他嗤笑,带着一抹狠戾。
“本侯真是瞎了眼,以为你虽然为人恶毒,但好歹对长辈还是有几分敬意的。”
“却没想到,你是如此狼心狗肺,连对你那样好的祖母都要顶撞!”
谢听晚本能想说,不是这样的。
可转念又一想,她今日的确也算是拒绝了老夫人。
老夫人年纪大了,或许听不得这些话。
谢听晚深吸一口气,只问:“祖母现在怎么样了,听晚会些简单的医术,可帮祖母......”
话还不曾说完,她便说不出话了。
沈墨离狠狠掐着她的脸,眼神阴鸷:“到这种时候,你居然还在说谎。”
“你会什么医术?本侯从来不知你竟也会医术,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猛地甩手,将她整个人都甩了出去。
“够了,本侯不想听你狡辩!”
“谢听晚,祖母念着你是侯府正夫人,不忍你被外人耻笑,将赏梅宴交给你,你莫要不识抬举,继续拿乔!”
沈墨离冷笑,蓦地俯身,膝盖半弯看她:“谢听晚,你不就是想让本侯来看你吗?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你这种心思恶毒的女人,也只会耍这种手段让本侯来见你,当真好笑。”
“踏入你安乐院的每一分钟,都让本侯觉得无比恶心。”
沈墨离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心中无比畅快。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明明应该恶心的,可当他真的知道谢听晚用尽手段只是为了见他一面的时候,心中还是没由来的浮现一抹愉悦。
是啊,谢听晚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个对他死心塌地,不择手段的女人。
沈墨离抽身离开,只在临走前留下一句话:“祖母让你操办,你就好好操办,也让他们瞧瞧你侯府正夫人的气势,省的总有人在京中说闲话。”
“至于这禁足,便解了吧。”
他走的倒是痛快,只留下谢听晚一个人,带着满身的伤艰难靠在墙边,双眸失神。
青儿心疼坏了,哭着扑过来:“小姐!”
“侯爷怎么能,怎么能!”青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从前侯爷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小姐动手。
如今竟是更加过分了。
青儿眼泪掉的汹涌,满心满眼都是无力和绝望。
“小姐,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早知有今日,奴婢就是死也要拦着你,嫁给侯爷。”
谢听晚扯了扯嘴角,伸手捂着心口,自嘲道:“兴许,这就是你家小姐命中的劫难呢?”
爱上沈墨离,就是她注定的命数。
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给她爱上不该爱的人的报应吧。
只是,这颗心还是好痛。
傍晚,侯府的张管家受令来到了安乐院。
他敷衍有余,尊敬不足,态度更是无比恶劣。
他今日过来,主要是因为赏梅宴在即,前几年由白清叙操办,没有勋爵家的夫人愿意前来。
来往都是一些侧夫人或小门小户的正头夫人,总之一度沦为京城的笑话。
老夫人心里憋着一口气,要让谢听晚回来,给侯府狠狠出一口恶气。
张管家不敢不从,只能暂且过来,准备听从谢听晚的安排,看看接下来是该怎么做。
“库房钥匙呢?”谢听晚没有看他,只是扶着额头,虚虚地靠在椅背上。
青儿怕她腰痛,专门塞了一个软垫。
张管家脸色一变,抬手道:“夫人,侯爷和老夫人只是让小人听您的安排,可不曾说过,要将库房钥匙交给您。”
谢听晚听了想笑。
她抬眸,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
“我知道,库房钥匙在白清叙手中,连同我的嫁妆一起,都在她手中,如今我身无分文,你让我如何操持?”
从前她操办的时候,明里暗里帮着侯府补贴了多少?
她是尚书府嫡女,又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长袖善舞,温柔伶俐,不知给侯府挣了多少人的艳羡。
那时,侯府在京中声势浩大可不单单和沈墨离有关,和她这个侯府正夫人更是脱不了干系。
如今他嘴皮子一碰,就让她操办,却连库房钥匙都不舍得给。
那这赏梅宴,办的没什么意思。
谢听晚呼出一口浊气,索性也将丑话说在前头:“张管事,你是侯府的老人了,更是随我操持过几次宴席,也该知道这赏梅宴想要办的好,需要耗费的不仅仅是精力,更是银子!”
“倘若没有银子,本夫人就不能保证,这赏梅宴能否让侯爷和老夫人满意了。”
“你!”
张管事咬牙,牙根痒痒,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侯府丢了几年的人,需要一个契机,找回过去的面子。
而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只能是夫人。
他只能低头:“夫人稍微宽限一段时日,小人......”
“三日内,本夫人要见到库房的钥匙。”谢听晚抬眸,眸光冰冷,不容他拒绝。
“你若做不到,那这管家的位置,不如让给旁人来做!”
张管事背后生出冷汗,身子颤抖,连连称是。
不知道何时,这夫人竟然和侯爷越发相似。
刚刚她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直叫他以为见到了侯爷......

“老夫人......”
眼看着情况不对,张妈妈赶紧上前扶着老夫人的身子,轻轻为她顺着气,看着谢听晚的眼里多了一抹埋怨。
正夫人现在是怎么回事?
明明以前还很聪慧,怎么如今变得呆头呆脑,连老夫人话里的意思都听不懂了?
“罢了,老身没事。”老夫人摆摆手,状似憔悴,眼里没了光彩,靠在软榻上不肯说话,闭目养神。
这意思很明显。
在等着谢听晚过来哄她。
谢听晚眸子颤了颤,忽然想起从前,她爱屋及乌,对老夫人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老夫人想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全然不顾做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白清叙刚进府的头一年。
老夫人瞧不上这个没名没分,身份低微的外室,便想方设法给她暗示,话里话外都在说白清叙不敬长辈。
她那时一心都扑在沈墨离身上,对白清叙更是深恶痛绝。
如今老夫人这样一说,哪里还坐得住。
当场便去质问白清叙,最后反被白清叙将了一军,在众人面前没了脸面不说,更是让沈墨离对她厌恶加深,连带着看尚书府都不顺眼。
前尘往事,不堪回首。
谢听晚身体一颤,打定了主意,绝不开口再做老夫人手中的棋子。
她要做自己。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老夫人有些坐不住了,抬眸,神色不善地看向张妈妈。
张妈妈无奈摇头,心里也有些着急。
这正夫人,怎么连老夫人给的台阶也不下了?
无奈之下,老夫人咬咬牙,只得转过身,重新拉上谢听晚的手,忽然伤神道:“晚儿,你这些年,可是在怪祖母?”
“祖母当年也是没有办法呀,墨离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情根本无法改变,祖母若是强行将你保住,才是真的断送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祖母是过来人,这些年虽然白氏那个小贱人一直在府内,但祖母看的清楚,墨离他心中也是有你的。”
老夫人眉宇之间染上一抹哀伤,苦口婆心劝道:“他只是还不曾看透自己的心。”
“那白氏怎能和你相比?”
眼瞧着老夫人又要将那些话重新搬出来再说一遍,谢听晚打断,主动开口道:“祖母,听晚已经知错了,从前种种都是听晚咎由自取,如今只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不想招惹是非,惹侯爷生气。”
老夫人话到嘴边被噎了一下,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悦。
她老人家索性也不装了。
“晚儿,祖母知道你伤心了,但你到底是侯府的正夫人,可不能将一切都全然交给白氏,她出身不如你,又笨手笨脚,远不及你细心体贴,稍微说她两句就开始掉金珠子,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马上就是侯府一年一度的赏梅宴,你可一定要亲自操办才行啊。”
听到这里,谢听晚终于明白,老夫人今天叫她过来的真实用意。
原来是为了赏梅宴啊。
谢听晚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是了,以往每年的赏梅宴都是她这个侯府正夫人来操办的。
所谓赏梅宴,其实就是侯府同其他勋爵之间的交际往来,里里外外都是人情世故。
绝不是白清叙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可以操办的,那会让侯府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老夫人还在她耳边抱怨着,白清叙让她老人家在那些老姐妹面前抬不起头。
可谢听晚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沉默几瞬后,站起身,眸光淡然。
“祖母恕罪,听晚不能答应您。”
正在说话的老夫人忽然怔住,苍老的面容上已然怒气横生,声音也随之冰冷:“为什么?”
“太医说,听晚身子亏空的厉害,需要静养。”
谢听晚面不改色,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再加上,侯爷禁了听晚的足,还未曾言明何时才能离开,听晚不敢自作主张答应您操办赏梅宴的事情。”
话到嘴边,谢听晚苦笑,蓦地落下两行清泪:“听晚不配。”
老夫人没听到满意的答案,语气生硬的摆手:“罢了,你走吧。”
谢听晚起身,恭敬道:“听晚告辞。”
主仆二人走在回安乐院的路上,气氛有些沉寂。
青儿忍不住说:“小姐,老夫人从前明明对您很好,如今怎么全然不顾您的身子?”
太医都说了身体亏空,还能有假吗?
操办一场宴席,里里外外要操好多心,就她家小姐现在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最重要的是,小姐已经太久没有回府,早已失去了人心,下人们不会听从的。
青儿无奈叹口气,小脸皱成一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听晚倒是想的开:“没事,也许是老夫人一时心急吧。”
她很累,无论是身体还是这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原以为这侯府里,寿安堂和老夫人是最后一片净土。
可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谢听晚扭头看着窗外,小院内早已银装素裹,被那漫天飞扬的雪花渲染成纯净的白。
她的心中此刻没有半分波澜。
就这样吧。
再忍一忍,就能离开了。
在广林寺那样艰苦的日子都熬了过去,如今又算什么呢?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侯爷!”
谢听晚猛地回神,抽离的思绪也跟着回归,侧头而视,果然瞧见一身披着白色大氅的男子,疾步朝她走来。
“侯爷......”谢听晚来不及福身,便被沈墨离扬手一个巴掌扇倒在地。
只听清脆一声,院里院外跟进来伺候的下人都不由得低下了头。
青儿憋着口气,想要上前,却被谢听晚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此刻,她脸上红辣辣的疼,不用摸也知道,一定是又肿了。
上次被沈墨离打在脸上的痕迹还不曾消散,如今又添了一笔,她这张脸会是多么丑陋。
谢听晚无声地笑了笑,眸中却无半分情绪,只是自己艰难撑起桌角,站起身。
“不知听晚做错了什么,惹侯爷生气。”
又是这毫无波澜,宛如死水一般的声音!
沈墨离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你还有脸问本侯?”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沈墨离才终于转身,他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俊朗的面庞上看不出喜怒。
“本侯问你,夫人的身子如何?”
他也不想问这些,可是一看见谢听晚,他心中的烦躁就越来越甚。
明明是她当初做错了事,怎么回来后却是一脸冷漠,好似所有人都欠了她似的。
太医提着医药箱的手轻轻颤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纠结,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来。
沈墨离皱起眉头,眸光锐利:“说,说实话!”
“你知道本侯的手段的。”
太医背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回侯爷的话,夫人的身体......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好,这些年她一直都亏损的厉害,下官刚刚把脉的时候,见她脉象虚浮,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什么?”沈墨离猛地抬起头,竟一把将手边的笔墨纸砚全部清扫到地上。
“她一个尚书府的小姐,怎么会亏损成这个样子?”
太医一阵胆寒,只能壮着胆子说完:“下官也不清楚啊,下官只知道,这样的脉象一定是这些年受了不少苦,曾经宫中有一位贵人,惹了陛下厌恶,生下公主后便被赶去泰山上为国祈福,夫人的脉象和那位.......”
“不可能!”沈墨离拔高声音,眸光阴冷森然。
太医说的他知道,那位贵人可是在泰山上受尽了折磨,才回到后宫。
可谢听晚呢?
她在广林寺过的虽说比不上从前在尚书府和侯府,但也不至于被折磨,主持是那样和善的礼佛之人,不会为难一个弱女子。
“侯爷息怒!”太医吓得两股战战,恨不得时间倒流,他再也不说谢听晚脉象虚浮。
“你下去吧。”
沈墨离不耐烦的摆摆手,回想起从前健康活泼的谢听晚,又想起如今面容枯槁,浑身上下消瘦不已的谢听晚,瞬间心乱如麻,难不成,谢听晚真的在广林寺受了委屈?
“来人,给本侯备马。”
与此同时,青儿端着一碗汤药推开门,快走几步来到谢听晚身边。
“小姐,您快些喝药,喝完药就能好起来了。”
谢听晚艰难地撑起身子,接过药碗,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出去熬药,熬了这么久?”
按理说,一幅药有一个时辰就够了。
青儿足足去了两个时辰呢。
她不问还好,一问,青儿眼角的泪水就再也止不住了。
“没事,小姐您快喝药吧。”青儿努力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只可惜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姑娘,脸上布满了委屈,谢听晚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放下药碗,正色道:“青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在厨房,可是受委屈了?”
青儿再也忍不住了,跺跺脚,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奴婢不想拿这些破事儿来烦您的,可她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明明小姐您才是侯府正夫人。”
“刚刚奴婢想要给您煎药,被那群攀高踩低的人拦着,生生耽误了好长时间。”
“以前在尚书府的时候,我们还有小厨房,可如今......”青儿长叹口气,已经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谢听晚突然想起来。
曾几何时,她也想在安乐院里安置一个小厨房,哪怕是用自己的银子。
可当时,沈墨离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真是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识大体,身为侯府的正夫人,就应该以身作则,带头节俭!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比不上叙儿,她懂得为本侯分忧,而你呢?”
“谢听晚,你真叫人恶心。”
可这才多久,白清叙的听风阁里就安置了小厨房,理由也很简单。
她身体不好,有小厨房方便煎药。
谢听晚有些想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她早该认清一切的。
谢听晚抬眸,拉起青儿的手,仔细端详着她:“青儿,你和奶娘已经是我在这侯府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我不得侯爷喜爱,连带着你们也跟我一起受辱。”
“是我对不起你们。”
青儿眼泪又要掉下来,胡乱擦着:“小姐,您别这样说,奴婢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谢听晚摇摇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我说,送你们离开侯府,放你们自由可好?”
“小姐!”
青儿整个人都呆住了,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经跪在了谢听晚面前,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小姐,您怎能不要奴婢呢,奴婢哪里也不去,一辈子都守着你,就是死,也要做小姐的鬼!”
谢听晚心头浮现一抹暖意,从心底涌向四肢百骸。
青儿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原本是想,自己很快就会离开,到时候青儿和奶娘又要留在侯府受苦。
可青儿不愿意,她也舍不得青儿。
谢听晚心中有了成算,等时间快到了,她再来安排青儿和奶娘的去处,说不定她们还能再续主仆前缘呢。
“走吧,我们去看看奶娘。”
谢听晚仰头,三两口将苦涩的药吞入喉中,面色未变。
青儿一边为她披上厚厚的绒衣,一边忍不住感慨:“奴婢还记得,小姐以前最怕喝这些苦哈哈的药,所以都很少让自己生病,如今竟然也不怕了。”
谢听晚无声地笑了笑。
她在广林寺的几年,比这更苦的事情都经历过,又怎么会在意这点药呢?
主仆二人穿过檐下长廊,来到安乐院里的一个小房间。
谢听晚准备推开门的时候,青儿却犹豫了。
她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奶娘得了治不好的病,奴婢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抓药,可药钱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年总也不见好转,奶娘她老人家已经......”
“等会您千万别哭,徒增悲伤。”
谢听晚心中酸涩,想起奶娘对自己的好,加快了步伐。
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赫然是从床榻上的人身上传出来的。
榻上躺着一个老妪,头发已然花白。
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谢听晚真的会觉得,这是一具干尸。
“奶娘!”
谢听晚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眼泪夺眶而出。

真是好无耻!
谢听晚掐着手心,心中冷笑。
“我若是将你介绍给其他夫人,岂不是丢了我尚书府嫡女的身份,与你这种无名无份的女子沦为一谈?”
谢听晚豁然起身,眼底没有半分温度:“你想以此为要挟,做梦!”
“这库房钥匙,你若是不愿意给就留着,到时候侯爷和老夫人开罪起来,你我自然一个都躲不掉。”
谢听晚似是想到了什么,讥笑道:“不好意思,本夫人都忘了,你还有侯爷的宠爱,必然不会出事。”
“可是......”谢听晚绕过圆桌,一步一步来到白清叙身前,欣赏着她惊疑不定的脸,笑了笑,“侯爷虽然爱你,但男子哪有不好面子的,你让他几年出丑,沦为京中笑话,这一次还能这么顺利的逃过去吗?”
“够了!”
白清叙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狠狠瞪着谢听晚,漆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她在害怕。
“谢听晚,你以为你出身尚书府就很得意吗?哼,照我看,你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你在意尚书府,可尚书府真的在意你吗?”
白清叙越说越起劲,像是抓住了谢听晚的软肋,狠狠用刀子捅着她的心口。
“你在广林寺的那些年,尚书府可是一下都没问过你的情况,甚至当初墨离要把你送过去赎罪,尚书府也是举双手赞成的,虽说尚书府比不上侯府,但也不至于全然没有话语权。”
白清叙轻蔑一笑:“说白了,他们就没多在意你这个女儿。”
“你自诩尚书府嫡女,却连一条狗都不如,怎么有脸说我出身不好?”
白清叙褪去所有伪装,昂首挺胸,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谢听晚,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将我介绍给那些夫人,并在旁边说些好话,我就让墨离去你的安乐院看看你,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谢听晚蓦地掐紧手心,指甲深陷肉中。
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
她就算再不得沈墨离亲近,也是这侯府的正夫人,是圣上指婚,名正言顺的侯夫人,岂容一个连妾都不是的女子施舍?
谢听晚眸色愈冷,已然不带一丝温度。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看来,你根本就不爱侯爷,一切都是伪装和欺骗。”
此话说出口,白清叙脸色唰地沉了下来,漆黑的瞳仁闪过一抹慌张。
很显然,她现在这样是心虚了。
谢听晚只觉得无比讽刺,这就是沈墨离的心上人,也不过如此。
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好。
谢听晚蓦地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带着十足的嘲讽,好似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笑过后,她又觉得庆幸。
还好,她现在已经不爱沈墨离了。
谢听晚恢复平静,转身欲走,只轻飘飘留下一句:“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揭穿你,不过,让我自降身份,做梦!”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紧接着,她的胳膊被人攥紧,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竟然让她脚下打滑。
谢听晚瞳孔蓦地一颤,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扑通一声,冰冷的湖水淹没了她的口鼻,带着强烈的窒息感。
她们居然一起落水了!
“救命啊,救命!”
“救救我!”
青儿已然吓呆,两眼呆滞无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出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奴婢......奴婢......”
谢听晚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扭头扫了一眼还在水里扑腾的白清叙,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眼瞧着就要沉入湖底。
而湖心亭距离前厅和后院都有一段距离,地势偏僻,很少有下人经过。
此时此刻,她只能自救!
幸好她打小就会游水。
谢听晚咬紧牙关,努力克服心底的恐惧和身上的不适感,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亭子里的青儿大喊。
“青儿,别怕,快去岸上找人!”
有了谢听晚的指示,青儿这才如梦初醒,深深看了她们一眼,扭头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卖力的大喊。
“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
而此刻,谢听晚已然顾不上那许多,白清叙已经沉入湖底昏迷不醒。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根本顾不上救人,只能艰难地拂动着水面,用力往岸边游去。
十二月的湖水,冷冽的寒意宛如一根根银针,带来刺骨的痛。
谢听晚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便觉得腿脚发麻,湖中好似有一双手死死的拽着她,逼她坠入湖中共沉沦。
谢听晚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心中憋着一股劲。
一定要上岸!
她绝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放弃她,但唯独她自己不行!
凭着这一股力气,谢听晚居然生生从湖中心游上了岸。
此刻,青儿带着会水的丫鬟和小厮们走了过来。
众人看见谢听晚此刻的落魄的模样,想起青儿口中的白清叙,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个个好似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进入水中,废了牛劲才把昏迷不醒的白清叙捞了上来。
上岸后,谢听晚再也没有半点力气,脚下一软,直接跌入青儿怀中。
青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哽咽。
“小姐,您糊涂啊。”
“您要吓死奴婢了,您若是出事,奴婢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小姐啊!
谢听晚眼皮子发沉,本来都要昏过去了。
可听见这一句,又强撑着睁开眼睛,无力的瞪她:“傻丫头,不许胡说,你要长命百岁,幸福一辈子。”
青儿鼻头一酸,哇地一声大哭。
“小姐,奴婢带您去找大夫,您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青儿艰难撑着身子站起来,此时此刻,没人在意她们主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清叙身上,生怕白清叙出事,沈墨离怪罪下来。
就在众人对白清叙的嘘寒问暖中,青儿撑着谢听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安乐院的方向走。
只是主仆两人还没等离开岸边,身后便响起一道质问的声音。
“不许走!”
“我们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落水?”
原来是姗姗来迟的小荷,她似是刚刚哭过一场,抱着白清叙,狠狠指着谢听晚的鼻子骂:“一定是你们,故意害了我们家姑娘!”
“来人啊,还不快去找侯爷来主持公道!”

谢听晚微微仰起头,那原本应该灵动的眸子里此刻早已没了光彩。
若不是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人还活着。
沈墨离感觉,眼前的女子与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没有任何不同。
沈墨离看着谢听晚这般模样,心中气恼不已。
他下意识地揽紧了怀中白清叙的腰身,大手不自觉地收紧,疼得她忍不住咬唇。
白清叙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她轻轻推了推沈墨离,娇嗔道:“墨离,你弄疼我了......”
沈墨离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怀中的白清叙,眸中闪过一丝愧疚。
但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谢听晚身上时,瞬间被冷漠所取代。
“谢听晚,你难道就没什么话想说的吗?”
谢听晚早已无所谓,淡淡道:“听晚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别无他意。”
“你的东西?”沈墨离嗤笑,“你能有什么东西,你现在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侯府的!”
谢听晚忽然伸出手,手掌中赫然躺着一块清透的暖玉。
她看着沈墨离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侯爷,这是听晚的东西。”
“当年,是听晚九死一生为你求来的护身符,如今为什么会在白清叙身上?”
每说一个字,她的心上便好似有一把尖刀,狠狠割进去,再拔出来。
直到一颗心鲜血淋漓,痛意蔓延到四肢百骸,才肯罢休。
沈墨离黑眸微颤,显然是认出了谢听晚手中的玉佩,眸光闪了闪。
“那本就是你送给本侯的东西,本侯想给谁就给谁!”
沈墨离下意识躲开谢听晚失望的眼眸,攥紧拳头,强行分辨道:“就算,就算本侯不该把你的东西给叙儿,可你就没错吗?”
错?
谢听晚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
她消瘦的肩头微微颤抖,努力想要扬起唇角,却怎么也做不到。
“听晚有什么错?”
“侯爷明知道这是外祖母留给听晚唯一的念想,可侯爷还是给了白清叙!”
“这侯府里有那么多好东西,为什么偏偏是这个!”
谢听晚不顾一切地大声质问,眼泪夺眶而出。
偏偏是这个?
为什么?!
沈墨离怔了下,神色复杂。
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的谢听晚,好似她回府之后就变得淡漠刻薄起来,什么都不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如今,这还是第一次......
那一瞬间,沈墨离的心跟着猛跳了两下,他好似见到了从前的谢听晚。
难过的时候会哭,高兴的时候会笑,生气的时候会大声质问他。
“你......”
正当沈墨离想开口说些什么,一直都在看好戏的白清叙却忽然哎呦了一声,将他从回忆中带了出来。
“叙儿,你可是哪里疼?”
沈墨离紧张的检查起白清叙的身体,眼底的担忧和温柔满的快要溢出来。
白清叙咬唇,摇摇头,两行清泪滚滚而落,无助的扯着沈墨离的衣裳。
“墨离,你别怪姐姐,是叙儿不该拿这玉佩的。”
说完,她努力从沈墨离怀里挣脱,膝行到谢听晚面前,哀求道:“姐姐你不要生气。”
“妹妹也不知道这块玉佩对你如此重要,不然绝计不会收下。”
“妹妹知道自己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只会惹姐姐生气。”
白清叙哭着哭着,竟开始颤抖起来,好似无助的小白花,更衬得站着的谢听晚像个恶人。
她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楚楚可怜地看着沈墨离。
“墨离,姐姐说的对,叙儿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不配管理侯府。反正姐姐今天过来也是为了此事,不如......”
“就将侯府的管家权还给姐姐吧。”
白清叙一头扑进沈墨离宽阔的胸膛,紧紧抱着他的腰:“叙儿只要能陪在你身边,远远的看你一眼,就足够了。”
沈墨离心疼得厉害,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冰冷的目光落在谢听晚身上,刚刚那几分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他算是明白了。
什么玉佩都是假的,不过是谢听晚无理取闹的理由罢了!
她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拿回侯府的管家权。
好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
他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被她的眼泪欺骗,真的怀疑叙儿。
“谢听晚,就算本侯真的把你的玉佩给了叙儿,也是你欠她的!”
“还有,你能回府,已经是本侯对你的仁慈,休要妄想什么管家权,你不配!”
这一声声冰冷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谢听晚的心。
但她好似全然不在意了。
她扯了扯唇角,忽然卸去了全身的力气,脚下都有些站不稳。
“侯爷说的对,听晚有错,错在当日不该将这玉佩交给侯爷,应该直接给白姑娘的。”
“毕竟,是听晚欠白姑娘的。”
谢听晚抬起头,眼眸淡漠,再次回到那个不会笑,不会生气的模样。
“侯爷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听晚不会有半分不满。”
“滚!”
话音落下,沈墨离骤然暴怒,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桌子,上面的茶盏和首饰盒叮铃桄榔落了一地。
白清叙被吓了一跳,埋进他的怀里,心中期盼着沈墨离能把谢听晚送走。
只可惜,让她失望了。
“给我滚出去!”
“来人,把夫人拉回安乐院禁足,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一声怒吼,屋外的下人跪了一地,一个个似鹌鹑,动都不敢动。
然而在这滔天的怒火中,谢听晚却全然不在意的抬脚走了出去,直到离开暖阁的最后一刻,她挺直的背也没有弯下来。
玉佩已经拿到了,别的,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刺骨的冷意,偶有湿润,谢听晚这才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
她自嘲一笑,还好沈墨离没有让她罚跪,否则真的会要命的吧。
青儿紧跟在身后,欲言又止:“小姐......您被禁足,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