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南瑾柳嫣然的其他类型小说《南瑾柳嫣然卑微宫女,咸鱼翻身成宠妃小说》,由网络作家“一见生财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柳嫣然被气得浑身发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她嚷着要去找嘉嫔算账,南瑾却挪步跪在她面前,拦住了去路,“娘娘就算再气,也得惦着时辰了。”南瑾看着铜漏,焦急道:“还有两刻钟就是后妃要给皇后请安的时辰。娘娘昨日头次侍寝,若去晚了,旁人指不定要如何在背后说您是非。”柳嫣然僵住脚步,口中絮絮,“对,本宫得去!”她在沈晏辞那儿丢了的脸面,得在别的后妃跟前争回来!她不但要去,还要昂首挺胸,佯装盛宠,不叫任何人瞧了她的笑话!柳嫣然压抑着胸口的怒气,吩咐道:“叫人进来,伺候本宫梳妆。”南瑾起身向门外唤了一声,立时有宫女奉了妆具入内,伺候柳嫣然梳妆。南瑾给柳嫣然梳头的时候,双膝一直打颤,瞧着都有些站不稳了。采颉见状向柳嫣然进言道:“娘娘,南菀昨夜在...
柳嫣然被气得浑身发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她嚷着要去找嘉嫔算账,南瑾却挪步跪在她面前,拦住了去路,
“娘娘就算再气,也得惦着时辰了。”
南瑾看着铜漏,焦急道:
“还有两刻钟就是后妃要给皇后请安的时辰。娘娘昨日头次侍寝,若去晚了,旁人指不定要如何在背后说您是非。”
柳嫣然僵住脚步,口中絮絮,
“对,本宫得去!”
她在沈晏辞那儿丢了的脸面,得在别的后妃跟前争回来!
她不但要去,还要昂首挺胸,佯装盛宠,不叫任何人瞧了她的笑话!
柳嫣然压抑着胸口的怒气,吩咐道:
“叫人进来,伺候本宫梳妆。”
南瑾起身向门外唤了一声,立时有宫女奉了妆具入内,伺候柳嫣然梳妆。
南瑾给柳嫣然梳头的时候,双膝一直打颤,瞧着都有些站不稳了。
采颉见状向柳嫣然进言道:
“娘娘,南菀昨夜在朝阳宫外跪了一宿,她头上又有伤,跟着娘娘伺候也不方便。不如今日让奴婢陪您去请安?”
柳嫣然透过铜镜瞟着南瑾,不屑道:
“你们这些贱婢磕着碰着不是常有的事儿?矫情什么!”
又觉得她额头的伤实在碍眼,补了一句,
“下去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别磨叽!”
“是。”
南瑾诺诺应是,躬身退下。
回了庑房,采颉帮她处理伤口时,替她委屈道:
“宫里头当差谁不是为了银子?做奴婢做成你这样,为了主子连命都能豁出去的实在少见。你是掏心掏肺地对娘娘,可娘娘对你的态度......”
南瑾却不以为然,“娘娘就是脾气大了些,她人还是很好的。”
很好?
很好指的是入宫一文钱的打赏都不给下人?
指的是自己在御前丢人了,回来却要拿下人撒气,让满宫宫人跪了一整夜?
采颉不敢苟同,小声絮絮了句,
“也就只有你觉得她好。”
南瑾默然,只当没听见这抱怨。
其实就算柳嫣然不叫她去,
南瑾也是要求着柳嫣然把她带上的。
她辛苦一场,怎么能在这出戏即将唱到最精彩的地方离席?
南瑾托腮看着窗外,
宫人已经开始进进出出忙碌起来。
她问采颉,
“他们一大早的进进出出在忙些什么?”
采颉道:“有去御膳房领今日例食的,有去倒夜香的,也有往内务府去领冰的。你才入宫不清楚,各宫宫人各司其职,每天都要跟许多官署打交道,可忙着哩。”
闻言,
南瑾眸中闪过难以察觉的精光,笑而不语。
是啊,他们要去各个官署忙碌,难免会和别的妃嫔宫中的下人碰面。
他们新入长春宫当差,旁人难免会问及他们在此地当差顺不顺遂。
闲话说起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柳嫣然的私隐当作笑话说出去?
至于他们究竟会说些什么,
这些话又会传到谁的耳朵里去。
那南瑾可就不知道了。
*
这日,柳嫣然给皇后请安稍去晚了些。
她发了一夜的火又哭了数次,导致眼皮红肿,神色憔悴,
单是上妆遮盖倦容,就耽搁了些许时辰。
柳嫣然一入凤鸾宫,便扶着腰肢,装出一副被盛宠在身、不堪承受的模样,傲然入内。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昨夜侍寝,今日晨起贪睡起晚了些,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正殿内,后妃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一见到她却纷纷沉默下来。
皇后也没责怪她什么,
她脸上仍旧挂着端然得体的笑意,微扬下巴示意柳嫣然起身,
“无妨,坐吧。”
坐在柳嫣然旁边的是宜妃。
柳嫣然方一落座,宜妃就凑近了些,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她,
“淑妃昨夜头次侍寝,还未恭喜你。”
柳嫣然道:“宜妃姐姐说笑了。我入宫晚,不比姐姐们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就伺候皇上。许多事,我还得多跟姐姐们学着点。”
宜妃脸上笑意更甚,“可别了,咱们这些寻常路数,哪儿能教你什么呀?”
说着看向顺妃,娟眉微挑,“你说是吧?啊?”
顺妃笑得不置可否。
她将目光落在柳嫣然的腰身上,扬了扬唇角,
“本宫看你方才走进来的时候扶着腰,可是伤着了?”
柳嫣然低垂眼帘,霎时间羞得满面通红,
她声音低弱,含羞带臊道:
“我到底是头一次。皇上勇猛,偏还叫我见识了两次‘君威’,我实是招架不住,这才惹姐姐们笑话了。”
她不着痕迹地炫耀着她的恩宠。
本该是惹人羡慕的事儿,可还没等把话说完,耳边忽而传来一道刺耳的冷笑声。
“你装够了吗?”
说话的是贞妃。
她笑意调侃,耳边一对紫云珠耳环清玲作响。
“你侍寝这样卖力,皇上没寻思着重新给你赏赐个封号?”
贞妃目光凌厉,自上而下打量了柳嫣然一番后,啧啧摇头道:
“本宫瞧着这‘淑’字不大适合你。你腰身受损,还要如此卖力,奋不顾身地迎合皇上。”
“不如......日后就叫你‘奋妃’如何?”
“哈哈哈~”
此言一出,立刻迎来殿内一阵哄笑。
就连荣嫔这样一向恪守规矩之人,也是憋笑憋到浑身打颤。
这些笑声化作锋利绵长的针,和着穿堂而过的微风钻进柳嫣然耳朵里,
刺耳灼心。
她们都知道了?
她们全都知道了!
柳嫣然头皮阵阵发麻,两腮羞愤成了夕沉的红,只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
上首位,皇后咳了两声喝止了后妃的讥笑,
她看着贞妃,面色沉肃道:
“贞妃。都是自家姐妹,你说话总要掂量着分寸。”
“皇后这话臣妾倒是听不明白了。”
贞妃垂眸间余光飞快地扫了柳嫣然一眼,
旋而慵然拨弄着尾指上的鎏金护甲,唇角微微扬起一抹调侃笑意,
“怎么?许她拉,还不许旁人说吗?”
小太监冲她翻了个白眼,“您口中这不是人喝的茶,还是咱们奴才们匀了自己的给您。您若是不爱喝,往后连这都没有。”
他把紫砂壶往桌上一撂,“这白水管够,您且将就着喝吧。”
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了。
柳嫣然简直要被气得发了疯!
“岂有此理!他一个没根的阉货,也敢在本宫面前龇牙咧嘴!”
这些日子,满宫下人给尽了柳嫣然脸色瞧。
偏她还惦记着她入宫都是给了他们赏银的,却养了这一窝狼心狗肺的东西。
南瑾在一旁看够了乐子,假模假样地上前帮柳嫣然倒了一盏温水,红着眼说:
“主儿不必理会他们。宫里头的奴才一贯拜高踩低,可奴婢却永远对主儿一心。这几日奴婢见主儿茶饭不思,夜里又时常梦魇,难以安枕。奴婢实在是心疼得很。”
“轮得着你个贱婢来可怜我?”柳嫣然横她一眼,“你对我一心又能如何?你这低贱的忠心是能换来皇上相信我的清白,还是能解了我的禁足?”
“奴婢......”
“滚出去!”
南瑾紧紧抿着唇,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却在出了寝殿的一瞬,眼角泪花绽出一抹阴鸷的碎光。
她迎着晴好的日头,掌心向上随意抹去泪渍。
沈晏辞什么时候会解了柳嫣然的禁足,南瑾不知道。
但她知道,这鬼地方是困不住她多久了。
南瑾抚摸着额头上的磕伤。
沈晏辞赏赐的药果然极好。
伤口已经彻底结痂,开始隐隐发痒。
伤处愈合的过程都是相同的,
她既痒了,
那沈晏辞锁骨上的咬痕,也当是如此。
因着嘉嫔小产一事,沈晏辞这阵子心情不大好,并没有翻过牌子。
可敬事房当差的人却不敢怠慢。
日日到了时辰,敬事房首领太监王安都会准时捧着绿头牌到沈晏辞面前,
“请皇上翻牌子。”
沈晏辞批阅着奏折,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拿下去。”
王安苦着脸道:“皇上,您这个月都没传寝几次,后妃们可都盼着您。太后下个月就要从五台山回来了,她老人家要是看了敬事房的记档,还不得把奴才的皮给扒了......”
沈晏辞停笔。
太后扒不扒王安的皮他并不在乎,但下个月是太后的四十寿辰,他也的确不想惹太后不豫。
思忖片刻,才将目光挪到了紫檀木托盘上整齐码放的绿头牌上。
敬事房捧来的绿头牌一共九枚,从左到右一字排开。
皇后是中宫正妻,因而不设绿头牌,
头三个绿头牌,分别是贞妃、顺妃和宜妃。
余下的六位,就从嫔位及以下的后妃中随机择选,轮流呈上来。
所以宫中人人都盼着能得了妃位,也是有原因的。
最起码绿头牌能日日都在皇帝面前晃悠着,有时候兴头起来了随手一翻,这恩宠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不过今日不同。
嘉嫔小产的事到现在也没有头绪,
当事人都死干净了,这事大概率也就成了悬案。
沈晏辞打算先将这些个高位嫔妃晾一晾。
他依次略过贞妃、顺妃与宜妃的绿头牌,最终指尖落在了角落里的一块牌子上,
“就她吧。”
王安见差事有了着落,忙笑道:“成,奴才这就去安排。”
当天晚上被翻了牌子的是关贵人。
她入宫两年就侍寝过一次,乍然闻听这消息,欢喜得还以为是在发梦。
她原是日日都盼着,可奈何这机会真的落到了她头上,她的表现却并不尽如人意。
回了长春宫,敬事房的宫人已经在此恭候柳嫣然多时了。
“恭喜淑妃娘娘,皇上今夜翻得是您的牌子!”
这并非是什么意外之喜。
柳嫣然这么大的阵仗入宫,沈晏辞头一日要翻她的牌子本就是意料中事。
柳嫣然笑着谢恩,叫人将银子赏下去。
而后宫中专门负责司寝的芳嬷嬷就随她入了殿中,教导她侍寝的规矩。
“咱们的皇上如今二十有一,是大懿朝立朝以来最年轻的帝王。
皇上登基两年,后宫嫔妃虽多,但因国政繁忙,皇上并不耽于女色。
许多答应、常在小主,入宫这么久别说是承宠了,有的甚至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
说着话锋一转,笑盈盈地看着柳嫣然,
“当然,淑妃娘娘自是与她们不同的。等下戌时一刻,鸾鸣承恩轿会来接娘娘去朝阳宫。
朝阳宫的东配殿暖着水,有宫人会伺候娘娘沐浴更衣,重新上妆,然后引您往寝宫去。
侍寝的规矩虽多,但无外乎就是两个字,顺从。不过娘娘与皇上原是年少的情分,想来这些也不必奴婢赘述。
娘娘往朝阳宫去时,可带两名随侍的掌灯婢女。待侍寝过后,鸾鸣承恩轿会抬娘娘回来,婢女们也好一路陪伴照顾着。”
“那若是皇上要本宫留下来呢?”柳嫣然问。
“这......”芳嬷嬷脸色一瞬尴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得体的笑容,
“娘娘有所不知,皇上眠得浅,夜里稍有动静就会醒来。这些年来,除了每月十五皇上会宿在皇后宫中,也就只有贞妃娘娘在朝阳宫留宿过几次。”
她到底是宫里头当差久了的老嬷嬷了,说话时一直偷偷观察着柳嫣然的脸色,见柳嫣然眉头微微一蹙,便立马改口道:
“不过旁人是旁人,皇上待淑妃娘娘自然是不同的。”
柳嫣然敷衍一笑,叫人赏了银子好生将人送出去。
芳嬷嬷前脚刚一走,柳嫣然就对南瑾发起了牢骚,
“那婆子真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怎地?贞妃能留宿,她以为本宫就没有这个本事吗?”
南瑾赔笑道:“不过是个低贱的老嬷子,娘娘与她置气什么?”
她猝然跪下,向柳嫣然深深一拜,
“奴婢恭贺娘娘大喜!祝娘娘与皇上琴瑟和谐,早日梦熊有兆!”
柳嫣然垂眸瞥她一眼,冷笑着说:“别跪着了,留着些精力。夜里你在朝阳宫外掌灯,且有你跪一宿的时候。”
言外之意,柳嫣然有十足的把握,今夜沈晏辞定会让她留宿在朝阳宫。
南瑾道:“以娘娘和皇上的情分,皇上让您留宿是必然之事。可......娘娘毕竟是头一回侍寝,若当真留宿,难免会招惹嫉妒,成了众矢之的。”
“你懂什么?”柳嫣然眸子向上一翻,恣肆道:“本宫早晚是要得宠的,与其做小伏低,倒不如一朝扬眉吐气。只要有了皇上的宠爱在,她们就算翻了醋坛子,也得给本宫忍着!”
说罢摆摆手,打发南瑾退下,
“好了,你且下去准备着,本宫有些乏了想歇一歇。”
南瑾合门退下后,柳嫣然十分警惕地关上了菱窗。
在确定屋外无人后,才走到妆台前拉开了屉子。
柳嫣然从夹层里取出了个巴掌大小的带锁锦盒,
将锁头启开后,从中拿出了一枚淡紫色的小药丸。
她将药丸攥在指腹间,顺着菱窗折射进来的日光细细打量着,眼角眉梢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好东西是入宫前母亲孙氏偷偷塞给她的。
此物乃是一种世所罕见的香药,孙氏花了百金之数,也只求来这么一粒。
它的使用方法与寻常香药需要燃火焚香,又或是让男子服用不同,
这香药需得女子服用,服用后不消一刻钟,就会有一股淡淡的异香由女子体内散发而出,
那味道催情效果极为霸道,即便是不思男女之事者,嗅见后也会‘性趣高涨’,情难自抑。
且云雨过后,即便有所怀疑叫来太医细查细验,也已是无从查证了。
有了它,柳嫣然便有了能和沈晏辞缠绵一夜的底气,
她倒要看看,今夜之后,那贞妃如何还能在她面前嚣张得起来!
*
当晚戌时一刻,鸾鸣承恩轿准时来长春宫接走了柳嫣然。
跟着一道去负责掌灯的,是南瑾与采颉。
鸾鸣承恩轿一路将柳嫣然抬到了朝阳宫的东配殿,
此地早已暖好了水,又有专门的宫人伺候柳嫣然洗漱上妆,南瑾与采颉便在一旁候着。
闲话间,采颉见南瑾额头浮了一层薄薄的香汗,这才注意到南瑾今日外头穿着的是棉质的宫女衣,
“这大夏天的你怎么穿上了春日的宫女服制?不嫌热得慌?”
南瑾一边擦汗一边解释道:“我想着晚上要掌灯,夜里外庭多少有些寒凉,所以就穿得厚了些。”
“噗~”采颉忍俊不禁道:“这里是朝阳宫,咱们掌灯又不是跪在庭院里,而是要跪在皇上寝殿外的内廊上,你还怕把你给冻着了?”
“啊?”南瑾好不尴尬,羞答答地咬着嘴唇道:“姐姐,我......”
“罢了罢了,你现在回去换衣裳也来不及。先这般将就将就吧。等有了经验,下回你就知道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柳嫣然洗漱打扮完,有宫人引着她们去了朝阳宫的寝殿。
柳嫣然只身一人入了寝殿内,而南瑾和采颉则留在外面跪地掌灯。
这掌灯是个极累人的活,
要跪姿端正,捧灯要稳,需得做到灯火不晃,更不能灭了,
否则讨了不吉利,被打三十大棍丢去辛者库服役的也有,可不敢马虎。
跪得久了腰背酸痛不说,手里一直举着灯胳膊也早就僵了,
为着能让时辰好熬一些,采颉与南瑾低声闲话打着岔,
“我听说娘娘与皇上年少就相识,娘娘也是咱们大懿朝唯一一位入宫就能位列四妃的妃嫔。如此看来,皇上应当会很宠娘娘吧?”
“噼啪”
灯芯爆花,余烬溅落在南瑾的手背上。
她一动不动,静静看着灯盏里的光,眸色阴晴不定,“那是自然。”
“娘娘承宠,咱们往后的日子也便好过了。你看贞妃娘娘宫中,哪怕是最低级的洒扫宫女,在外都威风的跟什么似的。你是咱们长春宫的掌事宫女,往后还指不定要威风成什么样,人人见着你,可都得尊你一声姑姑呢。”
南瑾闻言莞尔一笑。
她是会威风。
只不过她的威风,可远不止于当一个可以任人践踏的婢子。
透过摇曳的灯火,南瑾将目光落在面前那扇雕刻着龙纹的宫门上。
她心里默默数着:
五。
四。
三。
二。
一!
“皇上!臣、臣妾......呜呜呜......”
几乎是在南瑾心底默数到最后一个数的同时,
寝殿内旋即传出了柳嫣然凄怆的哭声。
采颉立马紧张起来,“这、这是怎么了?”
不容人反应过来,紧接着,寝殿内又传出另一道冷冽的男声,
“淑妃的掌灯进来,其余人都在外头候着。”
采颉愈发惶惶不安,“这......该不会是娘娘闯祸了吧?”
她连忙放下宫灯,拉着南瑾起身,
“咱们快进去看看!”
南瑾跟在采颉身后,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偷偷翻出藏在袖口处,与柳嫣然珍藏的那枚“香药”一模一样的淡紫色小药丸,
趁着无人注意,将其放入口中,吞咽下腹。
哄笑声再度四起。
柳嫣然陡然一凛,狂跳的心脏仿佛有一瞬凝滞,旋而急急下坠,
直至跌落到无底的深渊。
奇耻大辱!
她浑身发抖,泪水大颗滴落,
于一片嘲弄声中,掩着面,哭着跑了。
南瑾匆匆向皇后福礼告退,忙追出去。
身后,嫔妃的嘲笑声愈发显耳。
就连站在庭院里的那些个答应、常在,也都在偷偷看着柳嫣然的笑话。
世人皆不爱见高楼叠起,却爱看大厦倾颓。
这些恶意的眼神,讥讽的笑声,于柳嫣然而言是噩梦,
可于南瑾而言,却是如听仙乐。
上位者最在乎的是什么?
不就是他们在人前的脸面吗?
南瑾偏要让她把脸面都丢尽了,才算痛快!
今日柳嫣然来请安时刻意盛装打扮了一番,
她华衣繁复,鞋底又高,加上跑得实在太快,
以至于才跨出凤鸾宫的门,就踩住了裙摆绊住自己,重重摔跌在地。
晨起下了几刻的雨,
长街地砖湿漉漉的,沾了柳嫣然一身泥泞。
南瑾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原来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竟是这般轻易就能低贱到尘土里去。
南瑾心里只觉畅快,却仍是压抑着喜色,急匆匆上前将柳嫣然搀扶起身,
“娘娘慢些!可要仔细身子!”
“你起开!”
柳嫣然推开南瑾,发颤的指尖指着她,情绪失控道:
“都怪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是你偏要让本宫来给皇后请安,才会让本宫被贞妃那个贱妇羞辱!
你不是说你求着皇上答应了你,不会让朝阳宫走漏半句风声吗?可她们为何人人都知晓此事!?”
南瑾惶恐道:“娘娘息怒。皇上既然答允了奴婢,天子一言九鼎,奴婢相信这事就绝不会朝阳宫的人传出去的。况且此事传出去,对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凤凰无宝不落。
南瑾的言外之意,是把柳嫣然这件糗事传出去的人,至少也得能从中获益才是。
柳嫣然细细咂摸着她的话,心念一转,
“是嘉嫔!是她给本宫下的药!她觉着本宫抢了她的妃位,她比谁都想看见本宫颜面尽失!”
闻言,南瑾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呵。
她倒是聪明,眼珠子一转就锁定了罪魁祸首。
柳嫣然执意要去昭纯宫找嘉嫔算账,南瑾拉都拉不住。
她一路闯入昭纯宫,直奔嘉嫔的寝殿去。
梨儿在门口守着,
见柳嫣然来势汹汹,忙拦下她,
“淑妃娘娘吉安。今儿个天热,我家娘娘身子略有不适,这会儿歇下了。”
“滚开!”
柳嫣然用力推开她,拉开房门大步迈进。
殿中嘉嫔正在喝药,
她看起来脸色的确不大好,憔悴黯淡,隐隐透着几分虚气,拿着药碗的手也在微微打颤。
乍然闻得动静,嘉嫔抬眸看向柳嫣然,
“淑妃?”
她勉强凑出一丝笑意,“我今日身子不适,怕不能陪你说话了。”
柳嫣然凝眸上前,二话不说,劈面一个耳光打在了嘉嫔脸上。
“哐当。”
嘉嫔吃不住力,手中端着的药碗哐啷摔碎在地。
她捂着烧红的面颊,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怔怔瞪着柳嫣然,
“你做什么!?”
柳嫣然揪住嘉嫔的衣领,眼底沁出殷红血色,神情骇人,
“贱人!你做了什么腌臜事自己心里清楚!”
梨儿带着几名宫人入内,将情绪失控的柳嫣然和嘉嫔隔开。
她拦在嘉嫔身前道:“淑妃娘娘这是做什么?我们主儿有着身孕,您怎么能动手打她?”
南瑾也拉着柳嫣然劝了半晌,
可她在家中骄纵惯了,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哪里还容旁人劝说?
这会儿虽不得近嘉嫔的身,可嘴上功夫也是不饶人,
“本宫的父亲是镇国公,兄长是镇远大将军,为大懿朝立下过数不清的战功!
你父亲不过就是个三品言官,在前朝尚且要看着本宫父亲的脸色做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狗胆敢如此算计本宫!?”
嘉嫔原就是个火辣性子,莫名其妙被柳嫣然冲进来打了一巴掌,又听了这许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浑话,她火气也噌的一下窜了起来。
“青天白日的你发什么癫?你仰仗母家功劳入宫,还真以为自己是碟子什么好菜?
昨日与你闲话,你竟还恬不知耻将与皇上自幼情好这话挂在嘴边儿?我听得真真儿想笑!
皇上要是真看重你,从前怎不见把你收入王府?何以登基两年,才突然想起你这个旧人?我呸!”
嘉嫔句句精炼,直往柳嫣然肺管子上戳。
此刻她明显是占了上风,可她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呼吸也跟着粗沉起来。
嘉嫔原本直挺的身子忽而微微佝偻着蜷作一团,
她一只手鼓着青筋死死抓着梨儿的胳膊,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凄声喊道:
“疼!本宫的肚子好疼!”
柳嫣然原以为嘉嫔是在做戏,
可细瞧着,嘉嫔额头上竟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这才觉得心虚,只得壮着胆子虚张声势道:
“你装什么装?这么些人都看着呢!本宫打的是你的脸,你肚子疼个什么劲?”
而嘉嫔却已是疼得口齿含糊,再没跟她打嘴仗的气力了。
柳嫣然这会儿冷静下来,才觉得后怕。
虽说嘉嫔这一胎已经怀了六个月,且胎像一直稳固,是绝对不会被她打一巴掌就小产这样荒谬的。
但她可以装呀。
她要是装着自己身子不爽,故意把事情闹大,甚至叫了沈晏辞来给她评理,
柳嫣然又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嘉嫔给她下了泻药,到头来理亏的还是她。
如此思忖着,柳嫣然闷哼一声,不愿再与她多纠缠,拧身就要往外走。
却还没走出去两步,
就听见身后传来宫人失了魂的惊呼声:
“不好了!娘娘见大红了!”
柳嫣然错愕地回过头,
这才看见嘉嫔紫罗兰色的宽松衣裙,自阴门的位置而下,淋淋洒洒湿了大片血色!
那血色刺得柳嫣然眼晕。
她吓得怛然失色,足下发软,几乎要跌倒,只得紧紧拉着南瑾的手才能勉强站稳。
她掌心冰凉的像是寒玉,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怎、怎么会这样?”
沈晏辞从不是耽于女色之人,
可他不得不承认,
今日,他的确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宫女,产生了浓烈的原始欲望。
沈晏辞后宫的嫔妃不少,
但他还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有过这样强烈的占有欲。
这一夜,最在乎面子的上位者,在御前丢尽了脸面。
而最低贱的奴婢,却是欲拒还迎间,新欢承宠时。
何其讽刺?
从暖阁到寝殿,水浴到龙榻,
晨光熹微时,酣战方休止。
而南瑾的表现,似乎也很令沈晏辞满意。
在一切归于平静后,沈晏辞并未急于将她赶走。
他从身后环住南瑾,
蒙蒙亮的天光透入,正好能让沈晏辞看清南瑾肩膀上那抹淡淡的淤青。
是他的杰作。
不过南瑾也不遑多让,
否则他锁骨上的咬痕,又是拜谁所赐?
沈晏辞指腹轻轻摩挲着南瑾肩膀上的淤青,
他能感觉到南瑾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极力隐忍着啜泣声。
沈晏辞指腹稍稍上移,便碰碎了南瑾垂落在脸颊的泪滴。
他问:
“你很怕朕?”
“奴婢不敢......”
南瑾的语气委屈中又带着几分惧怕。
沈晏辞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向来都是女子向他投怀送抱,
说来今日,当算是他头一次主动,可对方看起来似乎并不买账。
沈晏辞未免觉得扫兴。
男人都是这样,兴致就像暖炉里的火苗,
等欢愉到头了,无论架起来多高的火焰,一兜水泼下去,没了兴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沈晏辞将环着南瑾的手略松了些,
怎料南瑾好像比他下头的还快,
跟个泥鳅似的一溜烟就下了龙榻,穿好了里衣。
他凝眸看着南瑾,倒觉得她和那些费尽心思讨好他的后妃略有几分不同,
可这想法还没站住脚,就见南瑾跪在了龙榻前,恭声道:
“皇上,不知奴婢现在可否有资格,能向您讨个恩赏?”
沈晏辞不禁皱眉,
果然,
到底还是逃不过与旁人一样的心思。
得了宠幸,就迫不及待巴儿着想要求个位份。
沈晏辞虽是帝王,但也并非是会随意欺辱女子的浪荡之人。
他身居高位,见百姓疾苦,更知晓贞洁对于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何况今日事也的确是他冲动在先,
他原本就打算给南瑾一个官女子的位份,将她安置在后宫。
可若南瑾直接要出了这赏赐,
那便和后宫其余的嫔妃没什么两样,到底是泯然众人了。
“你想向朕讨个位份?”沈晏辞问得开门见山。
怎料南瑾闻言不见丝毫欣喜,反而更是惶恐,连连摇头,
“奴婢不敢!奴婢自幼伺候淑妃娘娘,得娘娘照拂才能有今日。娘娘昨夜在御前失礼于皇上,而奴婢却背着娘娘和皇上这般......”
南瑾几度哽咽到失声,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
“奴婢愧对娘娘,也无福消受皇上的宠幸,奴婢罪该万死!
奴婢所要恩赏,只求皇上能不与娘娘计较,也让朝阳宫上下守口如瓶,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折损了娘娘的脸面。至于奴婢......”
她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声音悲怆道:
“奴婢无颜面对淑妃娘娘,唯有以死谢罪,方能讨来半点安心!”
话落,
还没等沈晏辞反应过来,
南瑾倏然挣起身子,没有丝毫的犹豫,竟一头撞在了寝殿正中摆放的紫铜熏炉上!
额头瞬间破溃,
南瑾霎时血流如注,重重跌倒在地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