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第一次摸到那枚青铜夔纹面具时,雨下得正急。
洛阳铲插进土里的手感不对,本该是夯实的封土层,却在三米深的位置突然变得松软潮湿,像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挖通过这条盗洞。
老陆蹲在泥水里抽烟,火星子映着他下巴上的刀疤:“川娃儿,你爹当年就是折在这片山坳里。”
我握紧铲柄的手顿了顿,雨水顺着安全绳灌进后颈。
十五年前父亲失踪时背包里那半截青铜残片,此刻正在我贴身口袋里发烫。
岩壁渗出的水珠在头灯照射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像极了三星堆出土文物的铜锈。
突然铲头传来“喀”的脆响,几缕黑雾从缝隙里渗出来。
老陆猛地掐灭烟头,分土剑已经插进夯土:“是青膏泥!
这墓主不简单,三层青膏泥夹着朱砂——操!”
剑尖挑开的土层里露出半张人脸,青铜铸造的面具上夔龙纹纠缠成某种象形文字。
我还没看清那些符文,整片墓墙突然坍塌,腥臭的泥浆裹着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
在坠入黑暗的瞬间,我分明看见面具眼窝处闪过两点幽蓝磷火。
浑浊的水流冲得人睁不开眼,等我摸到防水手电时,光束里赫然映出一具倒吊的铜甲尸。
那具千年古尸的关节处缠着暗红丝绦,每根丝线都串着七枚骨铃。
最骇人的是它胸口插着的青铜剑,剑格处饕餮纹竟与我父亲留下的残片纹路完全吻合。
“别碰铃铛!”
老陆的吼声在墓室里炸开回音,但已经晚了。
我背包勾住了半截丝绦,骨铃相撞发出空灵的脆响。
铜甲尸的指骨突然抽搐,覆满铜绿的铠甲片片竖立,露出下面鲜红如生的血肉。
老陆的工兵铲堪堪架住铜甲尸下颚时,我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烧灼羽毛的焦臭味。
那具本该腐朽的尸体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折叠身体,青铜铠甲缝隙里钻出暗红色肉芽,像无数细小的蚯蚓在月光下蠕动。
“割丝绦!”
老陆的嘶吼带着破音。
我反手抽出伞兵刀划过丝绦,刀刃却迸出火星——这些看似脆弱的丝线竟比钢丝更坚韧。
铜甲尸的左手突然暴涨三寸,指甲盖擦着我耳廓划过,带起的腥风里裹挟着熟悉的青铜锈味,和父亲失踪前夜工具箱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混乱中我摸到那柄插在尸身上的青铜剑,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