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其他类型 岁岁无虞,长安常安小说元沈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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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遇南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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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我阿娘曾是宫中最不受宠的公主,无权无势嫁给了当时名声不显的父亲。

小时候我生了很重的病,是阿娘抱着我跪在宫门外一天一夜为我求来了最好的太医。

可是后来我被阿娘罚去了别庄,我病的快要死了。

阿娘却带着她白月光的孩子进宫,给她求了一个郡主的尊位。

我终于死心了,我什么也不想求了,荣华富贵、地位尊荣,还有阿娘的爱我都不要了。

我向外祖母讨了去封地的懿旨,可阿娘却后悔了,她问我为什么不要她了!

1距离京城有半日路程的京郊长公主名下的别庄外,此时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是来接我回府的。

因为再过几日是沈知月及笄之礼,阿娘这才终于想到了被罚到别庄的我。

我在众多丫鬟的簇拥下走出了这座困了我三年的庄子,我回头去看那四四方方的别院只觉得恍惚。

我是被阿娘罚到这座别庄的,自古以来只有犯了大罪的世家贵女,才会被罚进庄子思过忏悔!

可是我又犯了什么大过呢?

我又想起来阿娘把我罚来别庄的那一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是我养的宠物小狗元元五岁的生辰。

我在自己的院子里和与我一起长大的侍女岁安给元元一起过生辰。

我给元元换上了新衣裳,岁安拿着元元喜欢的玩具在院子里逗元元玩。

那本是个令人欢喜的日子却被不告而来的人打破了。

来的是阿娘的养女,也是阿娘白月光的孩子。

是的,阿娘不爱我的父亲,她嫁给我父亲只是因为当时父亲考中状元正深得皇上看重。

阿娘为了她的母妃、幼弟能够得到皇上的喜欢,不得不抛弃年少爱慕的少年将军嫁给了父亲。

后来皇上驾崩诸皇子内斗,是阿娘的幼弟在混乱中登上了皇位,而阿娘也成为了身份尊贵的长公主。

可谁都没有想到阿娘喜欢的将军会战死杀场,只留下了一个遗孤——沈知月。

阿娘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收养了沈知月,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细心照顾,甚至更甚亲女。

那天沈知月闯进我的院子,环顾了四周一圈突然发疯般的掐住元元的脖子。

我吓坏了却还是让岁安去按住沈知月,想要把元元夺回来。

沈知月的侍女想要拦我被岁安一把推开,我用力去扯沈知月的手,可她
你阿娘,她这辈子太苦了,当年若不是哀家也许也不会落到今日这地步。

外祖母说完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还咳出血丝。

外祖母我不怪母亲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外祖母哽咽的摸着我的脸:傻孩子,苦了你了。

祖母我不想再留在京城了,我想去封地,去过我想过的生活!

外祖母神色一点点灰败下来满眼心疼:囡囡,你想清楚了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

外祖母答应了:囡囡想去就去吧。

外祖母说这就是欠我的,三年前她因为愧疚没能阻止阿娘,如今她已经时日无多总要在帮囡囡一回。

外祖母还跟我说了许多,她说她最后悔的就是当年让阿娘和父亲成婚。

她一心想要儿子登上高位,想要女儿嫁得良人,却不想到头来女儿怨恨,儿子疏远,还连累了我。

她说阿娘不是不爱我,只是阿娘太想念那个人了。

阿娘这辈子亏欠那个人太多了,阿娘没法说出口,也没法还。

只能日复一日的压在心里,久而久之就成了执念折磨着她,要把她逼疯。

后来那个人死在了战场上,阿娘的心也跟着死了。

阿娘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便把心里所有的愧疚、亏欠都尽数弥补到那个孩子身上。

外祖母说阿娘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愿过。

外祖母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我吩咐人好生照顾着,离开了皇宫。

我知道外祖母说的那个人是沈知月的父亲,到如今我也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了。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如愿。

我回府的第二天外祖母的懿旨也到了,外祖母特允我去封地,此后去归由己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懿旨刚宣读完,阿娘就夺过懿旨愤怒的质问我:你昨日进宫,就是为了这个?

我点头,下一刻阿娘就落下一巴掌。

我被打的骗过头去,满院子的宫人侍女跪了一地。

阿娘恨声说:贺锦惜,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没什么表情,扯了扯生疼的嘴角:母亲,这样对大家都好。

阿娘气笑了,吩咐人把我关回自己的院子里,怒气冲冲的进了宫。

阿娘说我是她生出来的,就算是死也该死在公主府里!

我猜到阿娘进宫要干什么,无非就是去见外祖母要外祖母收回懿旨。

后来我才知道阿娘那天进宫跪在外祖母宫门口
我这般顿了顿又说:从今天起你就去京郊的别庄,什么时候改了性子知道错了再回来!

她说完便带着沈知月头也不回的走了,不愿再看我一眼已然是深恶痛绝。

小郡主时候不早了,长公主和玉清郡主还在等您回去呢。

我被这一声扯回了思绪,再深深看了一眼别庄毫不犹豫的转身上了马车:走吧!

从别庄回长公主府紧赶慢赶也需要大半日时光,一路马车颠簸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却并不安稳,准确来说我已经有三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梦里我总能梦见元元和岁安,梦见他们鲜血淋淋的模样。

元元雪白的毛发被鲜血染红,睁着水汪汪的双眼看着我,似乎是在问我……问我为什么不去救它。

还有岁安浑身鲜血的对我笑,说不疼一点也不疼。

可是怎么会不疼呢,她被打了三十板还得跟着我去别庄,我找不到大夫救她,也没有药。

我出不去别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岁安的伤口一点点腐烂,反复的发高烧。

看着她在我怀里一点一点没了呼吸。

马车停了下来,我也从梦里惊醒。

马车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郡主,到了。

2我深呼吸一口气掀开车帘下马车,我到时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候,一缕晚霞余晖落进我眼里有些刺眼模糊了视线。

我抬头去看目光一点一点聚焦,华贵巍峨的长公主府门外站着很多人,为首的便是如今尊贵无双的长公主以及他的爱女玉清郡主。

阿娘怔怔的看着我似乎也有些恍惚,我走过去几步对着她盈盈一拜:给母亲请安。

阿娘听到我的称呼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顿时淡了下来:你叫本宫什么?

母亲。

她皱起眉看着我的目光更凌厉几分,她说:阿锦,你从前都是唤我阿娘的!

我一愣随后又无所谓的笑了笑:是吗?

反正都是一样的。

阿娘不悦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知月打断了。

娘亲别怪妹妹,定是分别多年妹妹还一时不习惯,时间久了就好了。

长公主听了沈知月的话脸色这才好了几分,她目光落在我身上定定看了许久说:瘦了。

听着这似乎是关心的话我只是笑了笑没回,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自己在别庄里受了多少苦,说
西都分了吧,别再送到我面前来了。

再出门便是沈知月及笄的日子,长公主府里是我长久不见的热闹。

沈知月的及笄礼很是盛大,人来人往的每一个都穿着得体,光鲜亮丽。

而我却被侍女安排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上首阿娘带着沈知月认识是那些身份尊贵的皇亲贵胄。

隐隐约约听见那些夫人小姐的吹捧,她们说沈知月与阿娘长的可真像,一样的美人胚子。

还有人说沈知月才名传遍京城,不愧是京中的第一贵女。

长公主被夸的面上有光,笑容就没有停下过。

及笄礼开始了,沈知月穿着华丽的衣袍一步一步走向高台的阿娘。

我的视线却渐渐模糊脑海中闪过自我有记忆起到现如今的一幕幕。

耳边赞者的贺词与脑海中的声音交互闪过。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阿锦,有阿娘在一定会找来太医救你。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

敬尔威仪,淑慎尔德。

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阿锦,阿娘会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

兄弟具在,以成厥德。

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阿锦,你父亲死了。

阿娘只有你了!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

爰字孔嘉,髦士攸宜。

宜之于假,永受保之……郡主,不疼的,岁安一点也不疼。

你跟你那卑劣的父亲一样本性难移,心狠手辣!

阿娘最后亲手为沈知月簪上了发钗,及笄礼成!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彻底消失不见,就如同从未存在过。

享受完众人吹捧的沈知月终于将目光对准了我,她对着我笑。

她笑的明媚,可只有我知道她这笑容里淬着毒,就像那一天她要掐死元元一样。

果然她下一刻就当着众人的面唤我:妹妹。

她是今日的主角,自然一下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我身上。

众人窃窃私语长公主殿下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玉清郡主怎的还有一个妹妹?

这穿的是哪一年的料子?

也好意思穿出来。

有人高高在上的打量着我,眼里露出明晃晃的嫌弃。

也是,同今日万众瞩目的沈知月相比已经被三年病痛、苦难折磨的我就像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

阿娘见众人议论纷纷便
走到我身边同大家解释:各位这位是本宫的幼女,因自幼体弱被养在庄子里。

她说完便来拉我的手,我下意识的躲开了。

她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终是慢慢放下了手。

她皱起眉冷声说:还嫌不够丢人吗?

今日是你姐姐的大日子你就穿成这样出来?

阿娘的声音满含还怒气,可我却分明听见了颤音。

我说:我没有衣服了。

她瞳孔微缩似是惊讶又似乎是愧疚,我分不清。

我退后两步对着阿娘端正的行了一礼:今天是我思虑不周了,我这就离开。

说罢我也不等她答应,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晚间阿娘难得来了我的院子里,她来时我正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看书。

阿娘挥退了跟着的侍女悄然走近我,只是还没走几步便被我发现了。

我抬头见是阿娘有些疑惑,但还是起身向她行礼:“母亲怎么来了?”

她看着我面上是我许久不见的柔和:“你回来这么多天,阿娘来看看你。”

我垂眸心中早已经有波动:“多谢母亲,我一切都好!”

阿娘看了看四周有些疑惑:怎么不见你院子里有伺候的人?

在别庄里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便让他们都回去了。

听我这么说阿娘面上有些不自然,她开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

阿娘想转移话题:怎么不见岁安,本宫记得你是最离不得那丫头的?

我浑身一僵,心口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就像是有人将刚刚愈合的伤疤又一点点的扯开。

我看着一无所觉的阿娘,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开口的语气却是平淡的好似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岁安早就已经死了,就是我去别庄的那一年。

阿娘先是惊愕不已随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阿娘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走后让人送了各种价值连城的珍宝到我院子里。

我只是站在院子里淡漠的看着那些侍女将一箱又一箱的珍稀宝物搬进来,对我说着恭维的话。

她们说阿娘心里一直都在念着我,阿娘对我真是极好的。

她们都以为这是我们母女俩和好如初的标志,是阿娘对我的关怀,可只有我知道这是她给我的补偿。

补偿岁安的死,补偿她多年来对我的忽视,因为她比谁都知道岁安于我而言有多重要。

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