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在沉思中的桑昕婉听到牧丞泽要换厨师，害怕因为自己让不知名的陌生人丢掉工作，她赶紧清醒过来，猛地摇头。

“不用啊大哥，饭菜很好吃的。”

牧丞泽突然凑近了些，半跪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被大片阴影笼罩着的她。

“那昕婉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想和大哥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吗？”

大概是从一个星期以前开始，桑昕婉的那套公寓就开始频繁出现停水，停电，空调报废等各种问题。

牧丞泽二话没说直接让她住进了自己的公寓。

本来公寓的空间就很大，光房间就有三个，之前他让她去住另一套也只不过是出于想要拉开距离好好观察她的原因。

桑昕婉本来就打心眼里感激他，闻言赶紧摇头，“不是的……我很感谢大哥的，不存在不想和你呆在一块，只怕打扰你，过意不去。”

他这个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她隐隐有些感觉，现在的牧丞泽，和最开始的他，实在是有些不太一样。

牧丞泽忍不住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他的这个小妹妹，小嘴怎么这么甜呢？尽说一些他爱听的话，来哄他高兴。

“大哥怎么会被你打扰？不要多想了。”

他退开了一点身子，“那是因为什么事情闷闷不乐？说给大哥听听？”

桑昕婉想开口，脑海里却又浮现出了黄诗琪的脸，她到嘴边的话又有些说不出来了。

“大哥，那个……黄诗琪学姐，是出演什么角色的呀？今天好像一直没有看到她上场。”

“黄诗琪？”

牧丞泽皱着眉想了想，终于在桑昕婉又描述了一下此人的外貌以后记了起来。

“我记得演员表里，好像没有她的名字。之前任媛和我提过一次，好像说她是负责场务这块的？还弄得挺正式的。”

场务吗？

桑昕婉凝着眸子想了一下，最后也只是点了下头，“那……我先去休息了，大哥晚安。”

牧丞泽和她道了晚安，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面，脸色才终于沉了下来。

他走到了阳台上，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帮我查个人。”

“对，名字叫黄诗琪，和我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的。”

挂断电话以后，牧丞泽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虽然桑昕婉没有说，但是他可以确定，这个黄诗琪和桑昕婉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不喜欢这种未知的感觉。

特别是，和桑昕婉相关的事，所有线索他都要牢牢抓在手中。

下一秒，门铃声响起。

牧丞泽的眼神一凛。

是谁这么晚了，还会来敲门？

牧丞泽买下的这座公寓私密性极好，按理来说不可能有外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而他最亲近的那帮手下和牧家的人，也不可能不识趣地这个点来敲门，而不是提前在手机上报备。

那么采用排除法……牧丞泽其实已经对这个大晚上来敲门的人选有个大概的猜测了。

他站到猫眼那里一看，果然看到了一脸不忿的牧疏迟。

牧丞泽拉开了门。

“疏迟，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牧疏迟眼尖地看到了牧丞泽背后的鞋柜上，那双桑昕婉白天还穿着在学校里的粉白色板鞋，此时正静静放在那里。

“哥，这才过去多久啊，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牧疏迟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但牧丞泽不为所动，身子也没往里面挪动半分。


“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昏暗破旧的木屋里，只有正中央放着一把木椅子，上面严严实实地用绳子绑着一个瘦弱娇小的女人。

女人一身长长的白裙子沾染了不少尘土，裙边也变得破破烂烂，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还在流淌着鲜血的伤痕。

可就算如此，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张姣好的面容，以及就算在这样危险难堪的境地里也丝毫临危不乱的气质，还是让整个屋子里的人眼神一震。

“你们绑架我，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桑昕婉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我不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如果你们只是为了要钱，那么我告诉你们，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没有人会愿意用钱来换回我的生命。”

站在她正前方的绑匪头子闻言不屑地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牧夫人，谁不知道你老公是S市第一大财团牧式财团的首席总裁牧疏迟啊？连他都舍不得出这点钱，这天底下的绑匪都饿死喝西北风去好了！”

桑昕婉扬了下下巴，示意他看向手下手里那个打不通的电话。

绑匪头子只看了一眼，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下。

“牧大总裁忙得很，打一次电话就接，岂不是很不正常？”他背着手来到桑昕婉身边，想要伸手摸她的脸，却被桑昕婉狠狠咬了一口。

“哎哟你这臭娘们！长得娇娇弱弱一副美娇娘的样子，性子却这么泼辣！”绑匪头子捂着渗出鲜血的皮肤，恶狠狠地瞪着桑昕婉。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可不是为了什么钱来的！你桑昕婉，得罪了人了！我们拿钱办事，你今天是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绑匪头子得意洋洋地说完，却并没有在桑昕婉脸上看到想象中的恐惧，只有一丝淡淡的悲伤和……释然。

“是吗？我这……错误的一生，终归还是要走到终点了。”

桑昕婉低声说道，她脑海里划过了无数个过去的片段。

她和妹妹桑时宜刚被收养到牧家，第一次见到牧疏迟的片段。

少女时期暗恋牧疏迟，偷偷写了很多封情书，没有送出去过，却被牧疏迟来家里做客的朋友意外翻出来，当着牧疏迟的面念完情书内容，哄堂大笑的片段。

在宴会上被人算计下了药，和牧疏迟有了肌肤之亲，清醒后彼此一丝不挂的对方，从牧疏迟眼中看到的震惊厌恶，还有痛恨。

还有牧疏迟迫于舆论娶了自己，却基本上不回家，留给自己的只有无数个冷漠的日夜，以及豪门世家之间的各种诋毁和鄙夷。

她的记忆里几乎全是难过和委屈的片段，而这些片段，好像每一个都和牧疏迟有关。

得罪了人吗？

桑昕婉有些费劲儿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平时的社交圈实在是小到跟人产生交集都很困难，更别说交恶了。

她全身上下能被人记恨的也就只有牧太太这一个身份了。

眼见她和牧疏迟结婚三年也没有小孩，甚至一同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次数，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也就难怪有人要蠢蠢欲动了。

S市第一大财团首席总裁夫人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坐上来呢。

更何况，牧疏迟心里本来就有一个完美的牧夫人人选，根本从头到尾都不是她桑昕婉。

但她还是想不通这些人绑架了她，打电话给牧疏迟干什么。

牧疏迟他……大概率根本就不会接她的电话吧。

桑昕婉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寂静的木屋里传出电话接通的声音，一个低沉冷淡的男声响起。

“喂？什么事？”

是牧疏迟的声音。

桑昕婉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眼睛，再次确认般看向了那个绑匪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确实显示着“正在通话中”没错。

绑匪头子一把从手下手里抢过电话，恶声恶气道，“喂？是牧大总裁吗？我告诉你，你老婆，桑昕婉，被我们绑架了，你要是想救她，现在马上就到碧水湾这边后山上的小木屋来，不然我们就把她……”

绑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男声冷冷打断。

“桑昕婉，我很忙，没空在这里陪你玩什么自导自演的把戏。时宜的手术马上要开始了，先挂了，你要是还想找人来和我玩什么绑架撕票的游戏，请便。”

电话“嘟——”的一声挂断，饶是一屋子做惯了坏事的绑匪也愣了两秒。

“那个，你真是桑昕婉？如假包换的牧夫人？”

绑匪们看了看挂断了的电话，又看了看被绑在椅子上的桑昕婉，“牧大总裁对自己的老婆也太绝情了吧，他是不是一点都不爱你哦？”

桑昕婉垂着头没有说话，她感受到后脑勺之前被重击流到后颈上的鲜血已经渐渐变冷凝固，她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有些昏沉了起来。

这些第一次见她的人，甚至不用见到牧疏迟，都能看出来对方根本不爱自己的事实，自己穷尽小半生想方设法留在他身边，却死到临头才恍然大悟。

牧疏迟没有爱过她桑昕婉，爱的一直都是她的妹妹桑时宜。

桑昕婉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

脑袋越来越昏沉了，她的头慢慢垂了下去。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那群绑匪接了个电话，低声议论了着什么，然后便开门出去了。

屋子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正是冬季，寒风从大开的窗口灌进来，像针一样扎得桑昕婉浑身都痛。

“好冷啊……好痛啊……”

她颤抖着想要抱住自己，却因为手脚都被绑住，只能迎面忍受呼啸而来的寒风和雨点。

头好晕……

渐渐地，那股子寒意好像消失了，遍体鳞伤的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桑昕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飘到了半空之中，看着自己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好像也没有这么糟糕了。

她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然而下一秒，苏软再次甩了个链接过来，“昕婉，你快看这个！”

桑昕婉连忙点进去一看，结果发现，这个劲爆的帖子的女主角，竟然变成了自己！

桑昕婉疑似嫉妒妹妹受欢迎，私下约见妹妹追求者打算撬墙角

附图是一张那天排球教室里，她和陆洋站在一起说话的照片。

可是，那天根本就是陆洋约她去的啊！而且去了以后，她都没怎么说话，还是陆洋告诉她，让她小心桑时宜的！

莫非……桑昕婉突然回过神来。

那天的见面，就是桑时宜一手策划的？

这张照片是她找人躲在暗处偷拍的？

深夜吃瓜的人数实在太多，两个帖子的回复点赞量都瞬间突破了五百。

已经有不是本校的学生开始在底下回复，想知道这个挖自己亲妹妹墙角的桑昕婉，长什么样子。

桑昕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自己再次成了成众矢之的。

但好在她前世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大型网暴，已经有了一些经验。

她想要刷新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把她照片发了出来，到时候作为证据留存也好报警。

结果刷新的下一秒，屏幕变得一片空白。

两个帖子都显示404 not found，最后就连整个校园论坛都瘫痪倒闭了。

“这……”

桑昕婉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手机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了牧丞泽的声音。

“昕婉，你没事吧？”

她赶紧捡起了手机，“我没事，手机没拿稳掉到地上去了，大哥不用担心。”

门外的人静默了两秒。

“没事就好。有事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第二天桑昕婉早早就出了门。

她实在不想面对牧疏迟，又不能当着牧丞泽的面表现得太明显。

毕竟现在自己实质上还是得靠着牧家，不能和牧疏迟闹得太僵。

但是桑昕婉一走进学校，就发现不少人都似有若无地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倒也不意外。

帖子能人为控制消失，人的记忆可不能。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等风头过去了，大家自然就会淡忘这件事。

这所学校并没有早自习，也没有早八，要差不多快九点的时候才开始第一堂课，大家才会慢慢陆陆续续地来到学校。

教学楼里还没几个人，桑昕婉在座位上抄了会儿单词。

钢笔突然漏墨，桑昕婉看着手上一手的蓝黑色墨水有些无奈，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刚走进去，卫生间的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

桑昕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安慰自己或许是被风吹的，马上去拉门，结果发现已经被从外面锁起来了。

门外传来的女声很熟悉。

“桑昕婉，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能不知廉耻到这个地步。”

“和牧丞泽、牧疏迟都纠缠不清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你自己亲妹妹的追求者都不放过。”

是那个沐禾。

桑昕婉一下子就听出来，她连忙拍门回应。

“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沐禾的冷笑声从门外传来。

“呵呵呵……冤枉你？早就有人看到了，你天天跟在牧丞泽后面，上下学都和他一块，指不定背地里计划着怎么好把自己送到他床上去吧？”

桑昕婉哑口无言，“你……”

沐禾前世就是《天鹅湖》另一个女主黑天鹅的扮演者，这一次也是。


“要是你愿意，你也可以让时宜妹妹搬过去和你一起住啊。”

牧丞泽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牧疏迟的脸顿时被气成了猪肝色。

他们兄弟俩彼此之间虽然不常联系，但对于对方的事情可谓是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新消息。

就比如牧丞泽也知道，牧疏迟根本也没让桑时宜住进自己的公寓，而是和他之前对待桑昕婉一样，让她单独住了一套公寓。

说起桑时宜，牧疏迟就气不打一处来。

桑时宜口口声声说她确认桑昕婉报名了天鹅湖，导致他没能盯着桑昕婉，让她最后去了牧丞泽的剧组。

“我住的那公寓最近老是鬼压床，不舒服，我要来和你住。”

牧疏迟死皮赖脸往里挤，牧丞泽这才看到他手上还拖着个行李箱。

“不让我进去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奶奶，告诉她 ，你把养女带回来跟你住在一起。”

牧奶奶是真正上个世纪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大小姐，一辈子金尊玉贵惯了，最讲究的就是阶级和门当户对。

之前牧源流和苏绾卿收养了这两个老管家的孤儿孙女作养女，就让她老大不高兴了。

要是现在让她知道自己的宝贝长孙和这个养女住在同一个屋子里，那恐怕……几个人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牧丞泽沉默了，然后侧身，无声地做出了让步。

“你的房间在那边，”他指了指剩下的那一间空着的卧室，“既然住进来了就安分点，别做些出格的事情。”

牧疏迟才不管他在身后叨叨什么，昂首挺胸就进去了。

牧丞泽看着他的背影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这混世魔王住进来，以后必定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而一门之隔的桑昕婉，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一切。

她不敢出去，不敢相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差点滑跪坐在地上。

为什么，牧疏迟就是这样阴魂不散一样地缠着她？

明明自己这一世已经尽力做到和他保持距离了啊，为什么好像看起来比上一世的距离还更加靠近了？

她不敢想，只能安慰自己或许牧疏迟和牧丞泽的兄弟感情就是很好。

前世牧丞泽还活着的时候，牧疏迟似乎也三天两头不住在自己的公寓里，说不定就是来找他哥哥了。

可是，牧疏迟为什么不去和桑时宜住呢？

毕竟前世，直到她死，牧疏迟都一直认为她是横亘在他和白月光桑时宜之间的一道碍眼的屏障啊。

那为什么他现在不直接去找桑时宜呢？

桑昕婉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想不明白这些事情，打算先上床睡觉，结果手机“叮咚”一声，是苏软发来的消息。

昕婉，你睡了吗？快去看学校论坛。

桑昕婉点开她发过来的论坛链接，上面那一条最火爆被顶到最前面的帖子的标题顿时映入眼帘。

校董之一儿子高调示爱转学生桑时宜，跑车鲜花夺人眼球

那张抱着鲜花倚在豪车照片上的身影，赫然就是陆洋。

苏软的信息再次发过来。

班长之前不是喜欢你吗？班里好多人都看出来了，我还听前桌他们说，陆洋计划着这段时间给你表白呢，怎么突然又去喜欢桑时宜了？

桑昕婉看着这段话沉默了好久，才回复道。

这个年纪大家的感情都变化得很快，前一天喜欢这个人，后一天可能又喜欢另外一个人了，都很正常的。


“大哥，你也要参演这次的剧本吗？”

踌躇了一会儿，桑昕婉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牧丞泽轻轻地“嗯”了一声。

“妈打电话给班主任说了，希望多给我和疏迟安排参加一下集体活动，免得老是和同学们亲近不起来。”

桑昕婉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没有再发出什么疑问，合上了剧本打算回家再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休息。

牧丞泽的眼神落在她光裸在外面的锁骨上，暗了暗。

他说谎了。

他是个很少说谎的人，他的谎言以往只存在于生意场上，面对的都是顶尖的金融巨鳄。

一句谎言或是话术，连带着的就是动辄上亿的生意。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对一个女孩子说谎。

而说谎的目的……让他自己都有些汗颜。

车缓缓停在了红灯路口，牧丞泽用胳膊从后座拽上来一层毛毯，盖在了已经开始打盹的桑昕婉身上。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皮肤。

好软好嫩，轻轻戳一下，都会陷进去一个小肉窝，然后迅速回弹。

皮肤又太白皙，阳光下能看到覆盖在皮肤表面的那层金黄色的绒毛。

牧丞泽收回了手，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他有些无奈地用手捂住了自己嘴，却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自己眼中溢出来的温柔。

原来有些东西，只捂住嘴，是不管用的。

牧丞泽确实说谎了。

苏绾卿打电话给班主任是没错，但她要班主任关照的对象只有小儿子牧疏迟。

在苏绾卿心里，大儿子牧丞泽虽然也说不上多阳光，但外表上待人接物足够温和，不用再刻意去融入集体。

而没人愿意参演自己所在年级的《睡美人》，也纯粹是杜撰。

一开始确实这个剧目人气不高，大家都有些懒懒的。

但牧丞泽一早发现了桑昕婉似乎对她们年级的《天鹅湖》不感兴趣，不知怎么的，他就想给她创造一个能够大放光彩的舞台。

所以他主动请缨，提出要参演《睡美人》的男主角。

牧丞泽记得自己当时去到教师办公室提出这个要求，正在苦恼无人参加的几位老师顿时都瞪大了眼睛。

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名字写在了男主角 那一栏。

牧疏迟看着她们忙活，不急不慢地来了一句。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睡美人》的女主角，得我来挑。”

他的要求几位老师自然是欣然应允，而牧丞泽出演《睡美人》男主角的事情，更是不到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年级。

那一下午几位老师的办公室门槛都快被踏平了，虽然有心理准备。

但还是没想到上午还无人问津的剧组，下午就出现了十个人为了一个角色争得你死我活的场面。

“那个，你们可以不用争的……”年轻的女老师有些战战兢兢地走到这些正在放狠话扯头花的千金小姐面前，思考着怎么说才不会被她们等会喷薄的怒火波及到。

“饰演男主角的同学说了，女主角的人选……只能由他来挑。”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谁不知道这次《睡美人》的男主是牧丞泽？

他居然要自己挑女主？是已经有了人选了吗？

在场的大小姐们纷纷彼此交换眼神，一改之前的剑拔弩张之势。

随后，牧丞泽的手机再次被短信和电话塞爆，不少毛遂自荐的女主角找上门来。

牧丞泽只皱眉让人给他重新换一个手机号，明明三个月不到前才换了的。

而那些自荐信自然都石沉大海。

得不到回应的众多千金私下里彼此开始交换情报了。

也没听说，牧丞泽最近和哪个女生走得近啊？难道他有不为人知的地下女友？

她们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入得了牧丞泽的眼！

桑昕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很多素未谋面的人眼里的眼中钉了。

她回到家吃过晚饭，简单看了一下剧本。

相比于其他剧目比如《天鹅湖》，睡美人剧本对于她来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女主戏份相对来说要少很多。

因为大部分都在沉睡当中度过了，节省了很多需要背台词的时间。

她带着模拟卷过去找牧丞泽辅导的时候，牧丞泽在休息的间隙问了她一句，“剧本都看过了吗？”

桑昕婉点了点头，“看过了，都背得差不多了。”

他听完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哦？”

一时兴起，牧丞泽拿过剧本来和她对戏，惊讶地发现虽然有些磕磕绊绊，桑昕婉却已经能把整个剧本都记下来了。

而刚才给她批的两套模拟卷，也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你的脑子还挺好用的。”

他语气里难得的带着夸奖，毕竟牧家的人眼光一向很高。

桑昕婉闻言也只是微微笑着点了下头，“谢谢哥哥，都是哥哥辅导得好。”

“所以哥哥，明早的早餐想吃什么？”

第二天一早，桑昕婉刚走进学校，就看到一群人挤在宣传栏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是各个年级本次戏剧节出演的剧目和人员安排的海报被张贴出来了。

还没走近，桑昕婉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哎，这个桑昕婉你们认识吗？她是谁啊？为什么会是我们年级剧目《睡美人》的女主角？”

“对啊对啊，在年级上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啊，是不是搞错了？”

桑昕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再不走就要成话题中心了，连忙脚步后移想往后撤，下一秒却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她正慌乱地回头想道歉，“对不起……”

却在看到那人的下颌线时愣住了。

竟然是，牧疏迟。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神色复杂到让她看不懂。

桑昕婉下意识想远离他，却被牧疏迟凑近了耳朵，温热的吐息都喷在了她的脖颈上。

“别动。”

他并没有选择推开她，反而在拥挤的人群中将她箍在了身前，然后目光阴冷地看着前方那群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的人。

“你们说，桑昕婉，是哪个剧目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