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凝滞，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晖哲看着叶佳宁霎时沉下的脸色，又开口。

“反正你对我也没有感情，还不如……”

话音未落，叶佳宁却直接上前来，一把抽过离婚报告撕成两半！

“不可能，我不同意离婚！”

她声音坚决，将林晖哲最后的路也堵死。

林晖哲心头一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声音颤抖：“为什么？”

他站起身，心里一直压抑的委屈和愤怒在此刻终于爆发。

“你明明有爱的人，为什么不和我离婚？”

“你还想一辈子耗着我，让我守几十年活寡吗？”

“我又不需要你负责！我只想活得自在点，不行吗？！”

林晖哲声嘶力竭的质问却只换来一阵沉默。

叶佳宁垂下眼睫，回避了问题。

“你现在带着情绪，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她依旧态度平淡，显得林晖哲咄咄逼人。

她继续道：“你的工作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去文工团报道。”

“以后你跟时远做同事，要好好相处，别再欺负他……”

林晖哲听着这些话，心里冷得厉害。

他不懂，为什么到了现在，她也还能装作无事发生？

他看着被撕成两半的离婚报告，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去。”

叶佳宁被打断，顿时冷下脸，无奈又烦躁地看着他。

“是你说要工作，现在又想闹什么？”

林晖哲呼吸一窒，攥紧了手。

他抬眸看着叶佳宁，说：“我已经报名了高考，在等准考证。”

他会靠自己闯出一条路，不需要接受这种屈辱的怜悯。

说完，他不管叶佳宁诧异的眼神，转身便进了房间。

……

第二天。

刺眼的晨光将林晖哲叫醒。

昨晚与叶佳宁不欢而散，让他心里堵着一口气，辗转难眠。

虽然醒了，却仍觉得憋闷。

于是他推开窗户，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却在楼下见到两抹熟悉身影。

是叶佳宁和傅时远。

两人一个绿色军装英姿飒爽，一个穿着白衬衫长相俊朗，般配得仿若天生一对。

光是看到两人站在一起，他就忍不住心痛。

傅时远先看见了他，朝他笑着招手。

“晖哲同志，佳宁说送我去文工团呢，让她也带上你，好不好？”

他话语亲密，好像他才是男主人，林晖哲是个外人。

林晖哲攥着窗框的手渐渐收紧，冷声说：“我不去。”

他正想关窗。

傅时远却又说：“晖哲同志，你是不是还想着黑榜的事呢？”

“你放心，我已经帮你向文工团打了申请，不追究你的责任。”

林晖哲呼吸一窒，心里只有强烈的恶心。

明明傅时远才是罪魁祸首，偏偏还装着大度反过来原谅他。

林晖哲心口越发堵胀，憋屈与不甘在发酵。

他愤怒地扬声开口：“我有没有抄你自己心里清楚……”

话还未说完，便被叶佳宁打断：“别说了。”

叶佳宁对身旁傅时远道：“上车吧，我送你上班。”

而后她抬眼看向林晖哲，沉默片刻。

只说：“好好备考，准考证我今晚替你拿回来。”

林晖哲被她区别对待冷了心肺，听着她安抚的话，也生不起暖意。

叶佳宁不信他，是觉得他只是一个高中生写不出好文章。

他就偏要证明自己可以！

在重生的时候，他便想到了要弥补遗憾，再战高考。

这些天他不仅在创作剧本，也在备战高考。

憋着一股气，林晖哲学得格外投入。

直到书上的字都看不清，他才意识到已经天色已经很晚了。

林晖哲推开窗，看见熟悉的车辆从大门驶入。

他心头一喜：“我的准考证！”

林晖哲迫不及待地奔到楼下，却见叶佳宁与傅时远站在车旁，聊得正欢。

他脚步一顿，期待都少了许多。

傅时远看到他先开了口。

“晖哲同志，听说你报名高考了？我那还有些之前备考的书，可以借……”

“不用了。”林晖哲冷声打断。

有剧本的前车之鉴，他不会再与傅时远有任何接触。

傅时远脸色一僵，攥紧了挎包的带子，讪讪开口。

“晖哲同志不用就算了，我先上去了。”

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叶佳宁这才不悦地开口：“时远也是为你好。”

为他好？

林晖哲呼吸一阵阵发紧，窒闷不已。

他不想跟叶佳宁争执，压下情绪直接朝她伸出手。

“我的准考证呢？”

自己忙了一天回来，他难得下楼接一回，就是为了准考证？

叶佳宁心头莫名烦躁，但什么也没说。

她拉开车门，从驾驶座的储物格中拿出一个信封。

林晖哲满心激动地接过，连忙拆开。

下一秒，他却瞪大了眼睛。

信封中空无一物，他的准考证，没了！


叶佳宁眉头一跳，没回答也没否定，只说：“我送你回去吧。”

林晖哲看着叶佳宁，心中越发笃定。

她绝对重生了。

林晖哲定在原地，怔怔地望向她：“傅时远把阿妈推下楼梯的，对吗？”

他双手攥紧，微不可查地颤抖着，似乎压着愤怒。

叶佳宁抿了抿唇，脚步一顿，道：“车上说吧。”

林晖哲深呼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情绪，跟她上了车。

车上，寂静在蔓延。

林晖哲闭上双眼，任泪水从眼角流出，道：“所以，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叶佳宁点点头：“是。”

“剧本，准考证，还有阿妈的死，都是他做的。”

叶佳宁每说一句，林晖哲的心便冷一分。

轰隆的雷声又响起，将林晖哲的心激起层层涟漪。

“他在哪？”林晖哲双手绞紧，心仿佛被剑贯穿。

叶佳宁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雨幕，沉默了一瞬。

林晖哲心间一颤，猛地扭头看向她：“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包庇他吗？”

他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愤怒，与天边惊雷一起，响在叶佳宁耳边。

叶佳宁眉头紧皱，“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晖哲双目通红，不想再听她的反驳，激动道：“好，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

他说着，就要拉开门下车。

叶佳宁却手疾眼快地按住车锁，拉住了他。

“你去找他有什么用呢？那是上一世的事，这一世他没有伤害阿妈！”

“是没有，还是来不及？”林晖哲反问。

叶佳宁一愣，林晖哲已经挣扎出她的桎梏，扭开锁下了车。

林晖哲心中的哀痛与怒火交杂，任由漫天的雨也无法浇息。

叶佳宁也迅速下车，正看见林晖哲在漫天雨幕中失魂落魄的奔走。

而远方，有一辆车正在驶来。

“林晖哲！”叶佳宁心中一沉，高声叫他。

她的声音却被雨吞噬，林晖哲置若罔闻向着前方跑去。

那辆车也看见了林晖哲，立刻猛踩刹车——

林晖哲耳边响起尖利的刹车声与喇叭声，在破天盖地的雨中，他仿佛又回到了死前。

他后知后觉感到惊恐，巨大的恐惧将他定在了原地。

车猛冲而来，林晖哲心悬到嗓子眼，手腕突然一紧，将他从车前拉走。

“你不要命了！”叶佳宁将他拽到安全区域中，严厉斥责着。

叶佳宁惊魂未定，刚才车撞来时，她猛地想到上辈子自己听到警察通报林晖哲死讯的时候。

此刻见他好好站在自己面前，她才放下心。

叶佳宁忍不住将人抱住，在他耳边喃喃道：“傅时远已经走了，阿妈还活着，你也不能出事，好吗？”

林晖哲默默被她抱着，耳边传来女人的低声呢喃，终于回神。

他感觉到女人越来越收紧的力道，心间的火彻底熄灭，低声道：“好。”

叶佳宁将他送回了家。

看着他吃了饭，洗了澡睡下，她提着的心才放下。

叶佳宁没有离开，而是来到了书房。

翻开日记本，写到：

“我的猜测没有错，林晖哲也重生了。”


此话一出，林晖哲打好的腹稿再没有用武之地。

怪他来得太晚，要是能回到还没相遇的时候，也不用被叶佳宁用救命之恩威胁。

林晖哲咬咬牙，只有最后一条理由：“可你对我没感情，不是吗？”

叶佳宁眼眸深邃，眸间闪过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这不重要。”

“你帮我解决流言纷扰，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备考环境。”

林晖哲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要高考？”

“阿妈说的，何况你桌上还放着高中课本。”

林晖哲看向叶佳宁，仔细辨别着她眼中的神情，却只见一片坦然。

叶佳宁好像和上一世不太一样了。

林晖哲心中嘀咕，这一世，叶佳宁愿意把所有的一起都摊开来讲明白，似乎是个进步？

她开出的条件，于情于理，林晖哲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再想想。”

说完，他转身回了家。

叶佳宁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眸光闪烁看不清神色。

……

28日清晨。

天光刚亮，阿妈便将林晖哲拽起了床。

前天晚上两人的互动不知被村中谁看见传了出去，现在村中的流言蜚语简直不堪入目。

什么版本都有，还有人说他和叶佳宁未婚生子。

叶佳宁虽然没催促，但听着这些话，林晖哲却忍不住提起一颗心。

犹豫再三，他还是答应了叶佳宁的条件，只是：

“等到你晋升结束，我们就离婚。”

他加了一条期限。

这些事阿妈是不知道的，他喜气洋洋的起床，将林晖哲的衣服整理了好几下，脸上洋溢的笑让人怀疑她才是那个要结婚的人。

“看看，好不好看？”阿妈将林晖哲按在镜子面前。

镜中的少年头发乌黑亮丽，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

林晖哲五官俊朗，挺鼻薄唇，还擦了雪花膏，更显得让人移不开眼。

偏偏一双眼睛深沉疲惫，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模样。

经历两世，尽管行为举止可以表现得如同往常，可眼神，是回不去的。

他淡淡垂下眼睫，转身朝外走说：“走了。”

叶佳宁正在门口等他。

林晖哲看见她的瞬间，脚步一顿。

叶佳宁换了一件崭新的军装，头发扎成了两个麻花辫，站在车旁，气质更加清冷。

阳光给她添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叶佳宁仿若下凡的神明般引人瞩目。

“你……”叶佳宁不知为何顿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上车。”

上了车，叶佳宁突然倾身，摇下林晖哲一侧的车窗，叮嘱道：“别关。”

林晖哲一愣，立刻明白她招摇的意思，便只系上了安全带，没有管窗户。

叶佳宁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去领证了，之前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不攻自破。

林晖哲懂了，看着村里人或诧异或祝福的目光，心中毫无触动。

他看着旁边开车的女人，清冷的侧脸，一如前两世一样。

林晖哲必须承认，他对叶佳宁的感情很复杂，很难用简单的爱或恨概括。

但是，唯一可以明确的是，这一世，就算傅时远再次出现，他也不会有所触动。

结婚的流程不多，拍照签字领证，几十分钟便结束了。

林晖哲看着手中熟悉的结婚证，忍不轻笑，呢喃道：“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起点。”

叶佳宁走在前面，没听见他说什么，只回头说：“一会去国营饭店吃饭吧。”

还没等他回答，一个颤抖的男声传来：“佳宁……”

林晖哲扭头去看，顿时僵在了原地。


林晖哲回头，正对上叶佳宁的双眸。

她贪恋地看着林晖哲，眼中无尽思念。

林晖哲却有些无奈，在剧目的高潮走进来打断情绪，真的让人烦躁。

李团长示意他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就是来看看。”

他与林晖哲打了招呼，乐呵呵地引着叶佳宁坐在林晖哲身边，看着台上演员表演。

许是观看人数变多，还是直属团长和一个威严的首长，演员哪怕刻意忽视，也还是不自然。

只能一遍遍的叫停重来。

林晖哲看着台上，眉头越皱越紧。

他感受着身旁叶佳宁的低气压，有些无奈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说：“跟我来。”

叶佳宁眉间一松，跟着他出了排练厅。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晖哲带她到没人地方，问。

叶佳宁抿了抿唇，道：“你躲着我，我只能来这里找你。”

“你还在生气吗？”她小心翼翼的看林晖哲的脸色，话语之中仿佛委屈。

林晖哲心口的重石又压了一分，“我没有生气，只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叶佳宁说。

林晖哲不愿意为了她放弃学业，放弃进修的机会，可叶佳宁也绝不会为了他申请调离军区。

“你还是要去京海，对不对？”叶佳宁眉心一皱。

林晖哲点点头，“那里有最好的学校最好的专业，我一定要考上。”

“万一你没考上呢？”叶佳宁在他心上插刀子，“结果还没出来，你不要太笃定。”

林晖哲听她这话皱眉反问：“你觉得我考不上，还是我不配考上？”

叶佳宁也不甘示弱：“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报考军区附近的学校，就算你考不上，我也能帮你函授一个学位，这样保险。”

林晖哲听着这话，只觉嘲讽。

他以为叶佳宁是来道歉求和，没想到是来贬低他的。

林晖哲抬眸看着叶佳宁，想弄清楚她是由衷觉得自己水平不行还是借着贬低他来挽留。

可叶佳宁眼中，是明晃晃的不信任。

原来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力不行。

“呵，”林晖哲突然笑了，看着眼前的叶佳宁，仿佛看到了《玩偶之家》的海尔茂：

“其实你不相信我能考上，也不愿意我离开，不是因为爱，是害怕我脱离你的掌控，对不对？”

叶佳宁突然愣住，看着面前骤然冷淡，低声质问的林晖哲，心间一颤。

“你在说什么……”

“叶佳宁，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不能一辈子围着你转。”

林晖哲双眸坚定，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叶佳宁：“我们离婚吧。”

此话一出，叶佳宁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她眉头紧皱，脸色难看，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跑来的通讯员打断：“报告长官，政委有急事找您。”

“好。”她点头应下，对林晖哲说：“不可能离婚，我不同意。”

说完转身便走，步伐匆匆似乎满是愤怒。

林晖哲轻笑一声，心口堵住的气顿时舒展，连天气都变得可爱起来。

他终于明白，叶佳宁对自己的爱并不多，也并不纯粹。

而自己对她，也只是习惯多于爱情。

两世的情感纠葛在此刻被理清，林晖哲只觉浑身轻松。

……

夜幕深沉，月明星稀。

晚上，叶佳宁忙完手上的事情，想到林晖哲，马不停蹄地回了家。

迎接她的却是一屋死寂。

屋中被收拾的整齐干净，桌上放着签好的离婚协议书。

叶佳宁眉头紧皱，心下一沉，只觉不好。

她推开卧室门，整洁的床铺，空了半边的衣柜彰显着一个事实：

林晖哲，走了。


抄袭？！

林晖哲像被人按进水里，手脚冰冷，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可能？

这部作品是他在上辈子写的，甚至还做了一些精进和改编。

怎么会变成傅时远的原创作品？！

除非……

电光火石间，林晖哲想到送腊肉的那天。

他忙着去接电话的时候，却忘了关门！

“傅时远！”

林晖哲心里瞬间燃起怒火，直接冲上六楼，敲开傅时远的门。

“你抄了我的剧本，对不对？”

傅时远一愣，眼神闪烁：“晖哲同志，没有证据的话可别乱说。”

林晖哲看他这副模样越发笃定。

他气得双目通红，强压着怒火说。

“那部作品只有我知道，这些天也只有你来找过我，不是你还是谁？！”

傅时远冷哼一声，温和的模样瞬间褪去。

他抱着手臂挑衅地看着林晖哲：“是我又怎样？谁能信你？”

“你要不要脸！”林晖哲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手掌猛地抬起。

还没落下，他就被人捏住了手腕。

一道冰冷含怒的声音响起：“林晖哲，你在闹什么？！”

大手如钳，牢牢箍着他的腕。

林晖哲疼得皱起眉抬眸去看，只对上叶佳宁愠怒的眼神。

叶佳宁继续训斥：“你抄袭他还不够，现在还要来欺负他？”

她的话让林晖哲血液倒流，一颗心如坠冰窟。

“连你也觉得，是我抄袭他？”

傅时远已经换上一副可怜的模样，害怕地躲在叶佳宁身后。

“晖哲同志，我想着你第一次写剧本，好心借你看，你怎么能全抄呀……”

叶佳宁闻言更加不满地看向林晖哲。

林晖哲心头一慌，连忙反驳：“他胡说！是他拿了我的剧本！刚才他都承认……”

“够了！”

叶佳宁挡在傅时远身前，拧眉看向林晖哲，眼中既有不忍也有愤怒。

“你们两个的剧本我看过了，写得一模一样！”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泼脏水狡辩！”

林晖哲不可置信地看向叶佳宁，被污蔑的委屈瞬间淹没了他。

“我怎么狡辩了？我们写得一样，凭什么你就认定是我抄他？！”

叶佳宁骤然严厉地提高声音：“就凭傅时远是大学生！而你高中都没毕业！”

“这样的作品你凭自己能写得出来？人家大学生怎么会来抄你的？”

林晖哲一阵窒息。

他有一肚子反驳的话想说，可看着叶佳宁冷下来的脸，都堵在了喉咙口。

他闭上眼睛，死死压抑住泪水。

“学历只是借口，你偏心他，才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林晖哲声音颤抖，心中的苦涩与委屈变成无力。

叶佳宁看他这副模样莫名觉得刺眼。

她顿了顿，带着安抚意味开口：“这件事已经揭过去了，你想工作，我可以帮你解决。”

她的安慰却让林晖哲的心更冷。

叶佳宁以为这只是工作的问题。

可对他来说，这是个证明自己、实现理想的机会。

他的作品，更是像孩子一样，怎么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叶佳宁却似乎只想将这件事就这样揭过。

“先回家，晚上再说。”她说着就去拉他的手。

林晖哲看着女人安抚的模样，只觉陌生。

“不用你帮忙。”林晖哲气闷地甩开她的手，兀自下了楼。

身后，叶佳宁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

晚上，叶佳宁忙完一天的公务，想到林晖哲，马不停蹄地回了家。

夜幕深沉，月明星稀，屋中却还亮着灯。

叶佳宁推开门，却见林晖哲端正坐在餐桌旁：“在等我？”

林晖哲点头。

叶佳宁心中一暖，多日来的疲惫在此刻似乎得到了缓解。

她走近，只见桌子上放着一张薄薄的纸，右下角似乎已经签了名。

“这是什……”

话没说完，上面的“离婚报告”四个大字，刺得她瞳孔一缩。

与此同时，林晖哲平静的声音响起：“叶佳宁，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