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其他类型 欲锁春庭汪虞方宫正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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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七七

    男女主角分别是汪虞方宫正的其他类型小说《欲锁春庭汪虞方宫正全文》,由网络作家“葬七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是日,天气初晴,雪已是融了大半,只是冬日的寒意愈发深重,叫人冷得连手都伸不直,却仍是要高高抬起,姑姑说,这是宫中女子必学的礼仪,只有学好了,日后主子们才会看重。“各位主子,天气寒冷,这奴婢们也是深有体会,只是你们今日势必要将此练好,若是不然,可得留下了。”闻得阮珠姑姑几句奉劝,大家学得似乎更努力了些,只是有些人,仍是抬不起手。正偷偷朝抬在眼前的后呵气,忽见阮珠姑姑走来,本以为她是要指责我,实则却是不然,她竟是对我笑言:“柔主子,奴婢见你练得有了几分成效,也差不多了,您可以先走,不必在此练着了。”我怔然,阮珠姑姑平日里虽是和善,可每每教大家学这些礼仪时,却甚是严厉,怎么今日待我这...

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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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
是日,天气初晴,雪已是融了大半,只是冬日的寒意愈发深重,叫人冷得连手都伸不直,却仍是要高高抬起,姑姑说,这是宫中女子必学的礼仪,只有学好了,日后主子们才会看重。
“各位主子,天气寒冷,这奴婢们也是深有体会,只是你们今日势必要将此练好,若是不然,可得留下了。”闻得阮珠姑姑几句奉劝,大家学得似乎更努力了些,只是有些人,仍是抬不起手。
正偷偷朝抬在眼前的后呵气,忽见阮珠姑姑走来,本以为她是要指责我,实则却是不然,她竟是对我笑言:“柔主子,奴婢见你练得有了几分成效,也差不多了,您可以先走,不必在此练着了。”我怔然,阮珠姑姑平日里虽是和善,可每每教大家学这些礼仪时,却甚是严厉,怎么今日待我这般好。
“这天儿怪冷的,您先回去吧,不必在此等着了。”听罢,我自是欣然,忙将手伸进袖中取暖,“谢谢阮姑姑1“大家都看见了,练得好了,就可以先行离去,不必在此受冷。”瞧见汪虞的手已冻得发紫,心中便是一阵心疼,我与汪虞关系向来亲密,今日即便是寒冷,也是万万不可弃她而去!
“妹妹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了,这里风大,妹妹身子弱,先回去吧。”她深知我意,便是在我身侧轻声言语。
我莞尔笑道:“姐姐言重了,我生在医学世家,身子怎会弱,此番姐姐在此受冻,我又岂可先行离去。”语罢,均是含笑,甚是默契。
“汪主子,你也差不多了,先回去吧。”她欣然收回手,“谢谢阮姑姑。好啦好啦,回去吧,暖暖身子,这会儿小厨房该准备午膳了”,她满是宠溺的说道。
“嗯1路经坤宁门时,总觉身后有人跟着,便是走走停停,不时回身观望。
“怎么了?”我恍然回神,“额,没什么,姐姐,我方才想起有东西落在那儿了,我得去看看,姐姐你先回去吧。”
她虽是满目狐疑,却是信了我,“那好,我先走了。”、
“嗯”
我转身寻去,见汪虞拐进巷子里,才放声喝道:“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你们也不嫌累”
出声许久,才见一小太监扭扭捏捏的从拐角处走出来,神情中满是不情愿的模样,似是被人推出来的,还不时朝拐角处看去,净是委屈的神色。
见他如此,我不禁发笑,“就是你跟了我这么久?”
他仍不忘朝拐角看去,“是啊,奴才的主子说他喜欢你,要奴才…”
“喜子”
拐角处忽的传出一声怒喝,喜子闻声看去,那人又低声斥道:“不想活了?净瞎说”
我一阵愕然,更是羞怯,又闻那个叫喜子的公公说道:“姑娘,奴才家主子要见你,邀姑娘移步绛雪轩。”
“你家主子是谁,我不过是个淑女,他为何要见我?”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此事怕是有什么蹊跷,方才躲在拐角处的那人,想必就是他的主子,既是男人,又邀我在绛雪轩一聚,莫非是那日在绛雪轩练剑的人!
他既是太子的近身侍卫,我这般与他相见,若是让旁人误会我私会男子,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此番定是去不得!
“劳烦公公代我转告你家主子,多谢他的美意,只是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不便去绛雪轩,还望他莫要怪罪。”语罢,匆忙回身,疾步走去。
“诶,姑娘留步,我家主子找你真的是有要事相商啊,姑娘!”
我终是不耐烦的转身,“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公公代我多谢他的好意,只是我身为淑女,实在不便见旁的男人,若是让人瞧去了,怕是我们二人都难脱私会的罪责,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张姑娘!”
我一阵怔忪,怎的连名字都让他打探了去,终是见躲在暗处的那人走出来,只是仍瞧不见他的模样。
“大人千方百计要见民女,到底所为何事?今日既是在此偶遇,何不说出来,也好解了民女的心结。”
“姑娘这般言语,你可知我是谁?”
“大人这般不愿让民女见着您的模样,想必不是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吧,宫中男人甚多,大人今日要民女猜测,民女自然是猜不出的,还望大人莫要为难民女。”
他一惊,慌得露出侧脸,却只那一瞬,便又转去,仍是背对着我。
“哈哈哈,想不到姑娘还记得我,真是荣幸!”
我不禁勾起唇角,“自然是记得,若非大人那日冒充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民女岂会忘记。”
“姑娘好记性!”
“所以大人今日想方设法要见民女,也是为那日之事?”
“不!”
他长吁,“今日我是想告诉姑娘,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姑娘身边暗藏杀机,你的好姐妹汪虞,并非善类,还请姑娘堤防着些。”
我微蹙眉心,心中不禁涌出怒火,“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空口污蔑民女的好姐妹是细作,这就是大人的作风么?”
“你那个好姐妹,她可是万…”
“喜子!”
他忽的出声喝止,“不得无礼!”
见喜公公极不情愿的垂首,他才道:“想必姑娘是误会了,我方才同姑娘说的,并非诋毁汪虞,只是人心难测,今日是提醒姑娘,莫要太相信她。”
“那这么说,民女还得多谢大人的提醒了?”
我满是嘲讽的问道,“只是大人方才说汪虞并非善类,可有凭据?”
他不语,依旧如柱子一般,伫立在风中,恰似一尊雕像,稳如泰山。
“若是没有,民女就先告辞了。”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主子好意提醒你,你竟还不买账!”
“喜子,再多嘴可得罚你了!”
忽忆起那晚汪虞外出甚久,也不知她到底出去做什么了,她说自己是身子不适,那时我便已有些困惑,今日听闻此人这番言语,心中便不免得又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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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无私玉万家。
耳际不断回响起方才那人的言语,又是汪虞平日里清秀静好的笑容,心中便是彷徨,那日汪虞夜出甚久,回来后对我又是那番言语,难道她真的是细作?
不,她视我如亲姊妹,待我又是那般殷挚,怎会是细作,我今日这般怀疑她,实在是不该!
调整了心态,我终是进了屋子,却是不见汪虞踪影,寻觅了一番,却是毫无踪迹,不免得又有几分怀疑,为何她总在无人察觉时,没了踪迹!
“既然不在,那就让我搜一下,若是没什么,我自然是信你了”,我低声自语。
掩起门,屋中便是一阵凌乱,找了许久,果真还是没什么,看来是我多疑了。
转身之余,忽见床角藏着一只银质物,一阵怔忪闪过心头,仔细瞧了才觉有些眼熟,这不是那日要了性命的耳环么!
难道害死的人是她!那日我本想求方宫正彻查此事,可她却是几番阻挠,本以为她是为我谋福,不曾想,她只是在为自己抵过,却是害了玉姬的性命!
“妹妹回来啦!”
我慌得收起手中的耳环,笑意迎合她,“是啊,姐姐你方才去哪儿了,回来许久都没见着你。”
“哦,我方才在小厨房帮着云姑姑做饭呢,许久没下厨,生疏了不少,倒是云姑姑,可让她见笑了。”
我故作噗笑的模样,“原来是这样,那待会儿我可不就能尝到姐姐的好手艺了?”
“别笑我了,我那手艺,怎比得上云姑姑的,方才云姑姑可是数落我了,说我呀,净帮倒忙。”
“那许是云姑姑开的玩笑罢了,姐姐你蕙质兰心,厨艺怎会差!诶,你方才丢的东西,可找着了?”
“嗯,是母亲送我的耳环,若是丢了,可叫我好一阵心疼呢。”
听及耳环,她便不由自主的朝床角望去,只淡淡答道:“哦。”我故意提及耳环,便是想试探她,没想到她真的在意,那么凶手,定是她无疑,至于她是否细作,还有待我察觉。
“姐姐怎么了?”
她佯装作困乏的神情,“想来有些乏了,都恋床了。”
“姐姐若是乏了,就先歇息吧,待会儿用膳,我会叫你的。”
“嗯。”
带上门,隔了许久,便闻屋中悉悉索索,透过轻纱望去,只见屋中身影处处寻觅,借了那人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没料到,汪虞会害人性命,竟还嫁祸她人......
只是方才那人,到底是谁,他此番提醒我,又是何用意。
坐在殿中等了许久,终是见阮珠姑姑回来,在这宫里,若非汪虞,便是阮珠姑姑待我最为亲切。阮珠姑姑年纪虽是不大,却也是宫中的老人,我要问的,她定然知晓。
“柔主子?阮姑姑!”我倏地起身。
她缓步走来,满含困顿的凝着我,“您不是早就回来了,怎么没去歇着?今儿下午要学的可是更叫人疲累。”
“哦,阮姑姑,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您是这宫里的老人,想必此人,您该是知晓的。”
她顿了顿,“主子有什么尽管问,只要是奴婢听说过的,定会告知主子。”
“那,姑姑可知这宫中,有一个喜公公?”
她忽的怔住,似是避讳着什么,见我满是困顿的凝着她,才笑言:“这宫里头,名唤喜子的人甚多,不知主子说的是哪一个?”
“我说的那个喜公公,年纪很轻,看着与我相仿,人有些木讷,但是很可爱,长得,也挺秀气,时常跟着一个年莫十七八岁的男子,姑姑可有印象?”
“容奴婢想想。”
她忽而背过身去,又时不时回过侧脸,终是回身,“主子说的那个喜公公,许是神宫监的,素闻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有个私交好友,主子说的该就是他们二人了。”
我一阵怔忪,既是太子的人,那他说汪虞是万贵妃的人,就该是真的,若是明日选秀一事有万贵妃从旁相助,那么太子妃之位,岂不非她莫属!
想至此处,我不禁黯然,当初虽是不愿入宫选秀,可毕竟在宫里也呆了许久,即便是不愿当上太子妃,心中也是有些许不甘,此事既已注定,为何还要我做汪虞的陪衬,可是误了多少人的年华与美好的祈盼。
“主子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这个?”
一声叫唤扰了我的思绪,我恍然回神,“哦,没什么,只是今日回宫时不慎摔倒,让他好意扶起,便想知晓他是何人罢了。”
“是这样啊,那怪奴婢多嘴了。”
我和颜笑道:“阮姑姑,你平日里待我好,怎么今日与我这般客套,可是折煞我了。”
明日大选,今夜自然是睡不着,瞧见月光,这会儿许是深夜了,忽闻汪虞床边一阵悉索,我微闭双目,佯装作熟睡的模样,只见一只黑影悄声走出屋子,如盗窃的贼人一般,探头探脑。
待她出去不久,我亦是起身寻去,循着地上的脚印,寻至回廊拐角处,才见她的身影,迎在风中,亏得此处背阴,若是朝阳,怕是今日这天儿,雪早该融了,到时我跟踪汪虞,可是件难事儿了。
忽见一只高大的身影接近汪虞,沉声唤道:“虞儿!”
“爹!”
原来汪虞此次夜出,是为见她父亲,可是我多心了?
只见那人东张西望,仍旧悄声探问,“没人瞧见你?”
“爹爹放心,女儿自幼跟随爹爹习武,此次夜出自然是谨慎小心,怎会叫人瞧了去。”
又见两只身影走来,伴着皎洁月光,看似万贵妃的侧脸,果真是让那人说对了,汪虞真的是万贵妃的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趁机接近太子,以控朝政。
在这之前,我心中一直都有个疑惑,按我朝选妃之制,淑女均选自民间年为十三至十六,为何汪虞年已二十,还得以入宫选秀,如今算是明白了,便是靠着万贵妃的关系,由方宫正引荐。
“好久不见啊,汪直,连女儿都有了。哈哈哈,卑职,参见娘娘。”若是我没听错,方才万贵妃叫唤的,可是汪直?难道汪虞是汪直的女儿,可汪直是个太监,怎会有女儿!
汪直当初位居西厂司礼监掌印提督时,欺压百姓,鱼肉乡里,那时他已是位高权重,纵使千错万错,朝中亦是无一人敢上奏弹劾。当年若非东厂提督尚铭联合上林监丞李孜省,一举弹劾汪直,怕是如今他已功高盖主,便是谋朝篡位,他也敢为。
只是如今他被贬南京已有二十余年,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这几日你可得注意着些,我这么多年苦心栽培你,为的就是这几日,若是你当不上太子妃,你可别再回来见我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是,女儿定不会让爹爹失望的。”她淡然说道,似是心灰意冷一般。
“哼,汪直,你对你的女儿,可是太狠心了啊,不管怎么说,明日复选,方宫正知道她的身份,自会留住她,过几日大选,本宫到时向皇上力荐汪虞便好,你何必这般言语,不是伤了人家的心!”
“是是是,娘娘教训的是,到时还得多谢娘娘的鼎力相助了。”
“不过。”
她顿了顿,“汪虞,有件事儿本宫可要提醒你。”
“何事?”
“你身边的那个好姐妹,你可得多留意着些,她可不是普通的角儿。”
汪虞一阵惶恐,“娘娘何出此言?”
她勾唇轻笑,“据本宫所知,她是太子的人,昨儿…”
“谁!”
忽闻汪虞一声厉喝,生生打断了万贵妃的言语,我亦是惊惶,直奔去屋子。
可平日里的回廊,今日确是显得格外长,叫人一望便是无尽头,若是这般跑下去,定是要让她发现的。
忽被人拖住身子,直往屋中拽去。
见屋外身影匆匆跑去,我猛地拂袖,低声喝道:“放开!”他不情愿的松开扯着我衣袖的手,目中确是炽热。
“又是你!”
他轻笑,“姑娘方才为奸人追杀,若非我救你,怕是你早已落入恶人之手,你非但不感激我,还骂我!”
“你卑鄙,竟然跟踪我!”
“若说跟踪她人便是卑鄙,那姑娘方才又何尝不是卑鄙之人。”
我终是按捺不住性子,举手便朝他脸颊拂去,却是被他一把抓住,“姑娘果真不识好人心,我方才可是救了你性命,你竟还出手打我,好,既是如此,那姑娘轻便,若是再被人抓住,我可就无力再救你了。”
我猛然甩开他的手,别过侧脸,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与你不曾有任何瓜葛,你为何要帮我”
“我说过,我是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姑娘若是不信,我也无法驳斥,只是那日在绛雪轩,姑娘一番言语,着实叫我心生佩服,不知为何,便是看重姑娘的品行,想助姑娘一臂之力罢了。”
我怔住,对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许久,淡然问道:“为何大人总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那日在绛雪轩,因夜黑,民女没瞧见大人的模样,昨日见着大人时,大人亦是背对着民女,今日一见,大人却是蒙着面,莫非大人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说罢,举手欲摘下他的面纱,他却是躲过,“我既是不愿让你见着我的模样,自有我的道理,姑娘也不必知晓。”
我长吁,讪笑道:“既然如此,那恕民女方才失礼了,多谢大人出手相救,也谢过大人这几日在暗中帮助民女,只是民女说过,从不曾想谋得太子妃之位,大人的好意,民女心领了,若是没什么事,民女就先退下了,告辞”
语罢,推门而出,只听得身后几句反问,“姑娘可是已有了心上人?若是有,我自不会再缠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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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星焕彩耀闺房,吉日佳辰合卺觞。
明成化二十三年二月初六,皇太子朱佑樘、太子妃张氏行亲迎礼,上御奉天殿蘸戒如仪,文武百官行庆贺礼,皇太后、皇后受命妇朝贺。
二月的京城还是有些清冷的,便是端本宫束起了暖炉,也是有丝丝寒气渗人肌骨,叫人不禁打寒颤,抑或并非寒颤,而是惊恐。
此刻约是黄昏,端坐在床榻上,便闻屋外人声鼎沸,想必此时,端本宫中非凡热闹,定是熙熙攘攘,朝中官员直至戌时才渐渐散去。
时常忆起那时在宫中,处处助我的那人,也不知他到底是何人,是否真是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还是谁人,至少,他能助我当上太子妃,想必身份,定是非比寻常。
“太子殿下,您醉了,奴婢扶您进去歇息。”
忽闻屋外一阵娇嗔,娇嗔到,叫人不禁作呕。
这一刻,便觉心中无比忐忑,这几日时常幻想他的模样,下一刻,终是要揭了真相,手心不知何时已是攥紧,此刻更是湿润。
听得一阵‘吱呀’声,更是惴惴不安,便在不经意间,襦裙已是被抓得净是褶皱,还全然不知,额角亦是渗出丝丝冷汗,此刻便是紧张到极致。
屋中静得叫人恐惧,传入耳中的,不只是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粗重的喘息,还有,我急促的心跳声。
透过红绡,只见一人缓步而来,便是再不情愿,此刻也终归要面对。
当即,覆了一头凤冠的红绡忽被掀起,硬生生闯入眼帘的,便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翠玉扳指,衬得如玉般的手指,更是剔透。
隐约瞥见手掌,似是有些许茧,这是常年练剑之人才有的,不禁讽笑,素闻当今太子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怎么他还是个喜好耍剑之人,这岂不是自取其辱!
凤冠下,串串流珠飒飒作响,是他无意触及,还是有意拂手拨弄。
虽是不情愿,可他毕竟是日后要与我朝夕共处之人,怎的也得试着接受他,等了许久,他仍是伫立在我身前,久久不坐下。
方想开口问及,忽见他转身走去,着实叫我一番怔忪,莫不是我这模样不讨他喜欢,还是,他同我一样,心中早已有了所属之人!
也罢,如此岂不更好,待过些时日,叫他写下白纸黑字,休了我便好,倒也涂了个清静。
穿过流珠,并不见他步出门外,倒是朝桌凳走去,无声,也无息,只是干坐着。许久,才听闻茶水落入杯盏中的清脆声响,丝丝茶香,沁入心脾,甚是清爽。
“太子殿下喜爱龙井?”
他不语,只闻得一声浅笑,殿内依旧是一片沉寂,压抑之感油然而生。
“妾身自小便喜爱茶艺,不知改日待到太子殿下闲暇时,妾身可否与殿下一同茗茶?”
他仍是不出声,叫人一阵尴尬,“若是殿下不愿与妾身一同茗茶,那妾身也定然不会强求。”
若非他以太子之位居高自傲,不屑同我话谈,便是他心中已有所属,不愿与我多言只字片语。
“你就是张卿柔?”
我怔然,许久才缓过神,“是。”
怎么太子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之感,奈何却是如何也记不起是在何处听得,语气虽是冷漠,却是好听得叫人心醉。
“本王不知你此次竞争太子妃之位到底有何意图,但你可知,本王心中早已有所爱之人,你如今坐着的这个位子,本王是为她准备的?”
此刻时光便是静止,急速流动的空气亦是凝结,沉默了许久,我终是开口,“既是如此,妾身亦并非贪慕虚荣之人,还望殿下成人之美,写下一纸休书,放妾身出宫。”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他轻笑,“你可知,一个女人,被赶出家门时,会受世人唾弃,你可甘愿如此?”
“受世人唾弃也好,遭世人辱骂也罢,再痛苦也不过一人独处深宫,如阶下囚一般,沦为深宫中的怨妇!”
“好!你可是真性情,本王最爱的,便是你这样的女子。”身
侧床榻略微凹下,便是一股温热气息缓冲而至,叫人怦然心动。
“戴着这个可是重的很?怎都不见你抬头?”
自然是重的很,便是摘了这凤冠,怕是我也不愿见他一眼。
不论俊美,还是丑陋,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亦是有我自己的追求,我与他,注定是要分离,既是如此,倒不如寡淡些,省得日后分别时,还记得他美好的一面。
“凤冠固然是重,可再重,也重不过殿下的帝业江山,听闻皇上不问政事,朝中大事,均由殿下打理,不知殿下的朝事,可有打理好?”
他冷笑,“这是要赶本王走?”
“殿下多心了,您是太子,是端本宫的主人,妾身怎会赶殿下走,妾身方才一言,只是觉得,殿下身为太子,首当其冲,便是治好天下,殿下当以百姓疾苦为自身之苦,所谓治国安家,便是如此。”
他反驳道:“母后说你有治国之略,早些还是不信,今日你这番言语,可是叫本王不得不信,想来也是饱读诗书,只是不知,你可有听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本以为太子与他父亲一般,都是个成不了大器的窝囊废,若是不然,如今江山怎么也不至于落得如此飘摇田地。
不曾想,他竟是能驳斥我的言语,着实叫我震惊,方才几番话谈,也是看不出他身为皇太子,身上该有的纨绔子弟的轻福“若不立业,何以成家。”
“好一张伶牙利嘴,可是叫本王佩服,你要本王走,可以,只是在走之前,本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未做。”
他忽的顿住,轻手摘下我戴了许久的凤冠,“便是要看看你,最美的模样。”
眼前之人,清秀俊美,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一身墨色衮服,腰系青玉,俨然一副皇家风范,气宇轩昂,叫人流连。
薄唇微扬,似笑非笑的模样,美得不可方物,摄人心魄。
“是你......”
他佯装木然,“什么?”
“那日在绛雪轩,练剑的人,是你,那日在坤宁门,与人跟踪我,提醒我万事小心的人,也是你,那日在北五所,救我于危难间的人,还是你,那个所谓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就是你,你的声音,你的眼神,我都记得。”
他不语,只凝着我,目中净是惊惶。
“原来你这么久一直处心积虑的帮我,只是因为这个,你是太子,你可以摆布任何人的命运,你甚至可以控制人心。但是,你可记得,那日我同你说过,我不愿当太子妃,是因为我心中已有所属,我曾求你,不要再插手选妃一事,可你最终还是插手了,现在你满意了,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可知我心中所想,当你说,太子妃的位子,你是为你心爱之人准备的,那时我便是欣喜,可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抽搐嘴角,“阮珠姑姑也是你的人,对么?原来这么久以来,只有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同戏子一般,任由你摆布,一步一步落入你设的圈套中,是么?”
“不是我。”
“那你说,你的近身侍卫,他在哪儿?”
“他与淑女私通,被皇后发现,前几日处死了。”
我勾唇冷笑,“与淑女私通?是我么,既是如此,为何不连我也一同处死,如今我身陷宫中,生不如死,倒不如给我个痛快,随他而去罢了!”
他猛然起身,阔步便朝门口走去,忽的回身,“今日欠你一杯合卺酒,改日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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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飞舞漫星空,夜寒依亭披暖袄。
成化二十二年十一月。
今晚着实寒冷,便是披着斗篷,也依旧抵挡不住寒风刺骨的清冷。今日是初二,算算日子,明儿我便该离家了,每每想到这个,心下便感伤不已。
萧声起了,仍旧是这般哀怨婉转,他在想我。
头顶半轮明月似乎听懂了我的心声,就像那如泣如诉的萧声一般叫人心生寒意,可它到底还是残缺的。
我可是将一切看得都太过美好?世事何曾美满过,就如那轮月,或盈或缺。而我,永远都活在月缺时,我这一生,都将是阴暗的。
夜深了,你可知我也在想你?
“小姐。”
仪这一声轻唤倒是叫我回过神了,我微微侧目瞧了她一眼,这便见她陇着眉心。
“小姐,这天寒地冻的,你这样怕是还得冻坏身子,明儿咱们还得进京的。”
“仪,明儿你还是别跟着我了,留在家里伺候我爹娘吧。”
一入宫门深似海,仪心思单纯,我自是不愿她与我同去,怎么说她也伺候了我十几年,说是贴心的姐妹一点都不为过。
“小姐,我自小便服侍你了,如今你要走,可不能将我丢下。”
我轻叹,“你先回屋歇息吧,此事明日再议。”
“柔儿!”
话音方落,便闻父亲一声急唤,我强作悦然,“爹。”
父亲阔步走来为我陇了陇斗篷,“怎么这晚了还不回屋歇着?”
“知道了爹,我这就回去歇息”,说罢,我疾步越过父亲回了屋,关门时到底还是看了一眼亭子,父亲仍是站在亭中。
“柔儿”,方及安然睡下,却是听得一声轻唤。
我慵懒的睁开双眼,便见母亲伫立于床前,“娘,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母亲一声轻叹,点点烛光映衬得她的脸颊愈发苍白,忽见她眼角泪光闪闪。
可她,却是强忍着泪水,轻抚我略微凌乱的发丝,柔声说道:“娘这不是舍不得你嘛,明日一早你就要被送去皇宫了,我和你爹本想着能把你送进宫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可现如今娘心里舍不得呀,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就要远走他乡了......”
话音未落,她已是泣不成声,我亦是感伤,不禁鼻间一阵酸楚,便已见滴滴泪珠落于掌心,“娘......”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止不住的滚落在脸颊,我与母亲已是紧紧相拥,泪水不经意间,已打湿了我们的衣襟。
良久,耳边忽的传来一阵轻咳,“柔儿,你睡了么?”
我与母亲终是端坐好,拭了满脸的泪痕,才呜咽道:“爹,我还没睡,你进来吧。”
闻得一阵开门声后,便见父亲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缓缓走进,“柔儿啊,怎么还不睡,明日可是要去京城了。”
“诶,你这死老头子,不睡觉跑闺女房里来做什么,快回去歇着去。”
母亲强装作坚毅的模样,竭力捶打着父亲的背,却是再也忍不住,泪水绝提了一般涌出,“你快回去歇息呀,这天寒地冻的,你没事儿来这儿干什么呀!”
语罢,已是趴在父亲怀中失声恸哭起来,父亲满是心疼的凝着她,“咱们回屋,啊,明儿闺女要去京城了,咱们可不能扰了她歇息。”
“爹!”
我含糊呜咽着,却是强忍着,“明日只是暂别,或许女儿并无机会选上了,到时不还是回来了。”
“胡说!”
母亲猛然直起身,“你这孩子,净说这些丧气话,凭你这资质和容貌,怎会落选呢!”
我微蹙眉头,“娘,女儿是真的没把握,只是为了避着…”
“柔儿!”
她忽的打断我,“你可别再想着那个病秧子了啊,都那样儿了,整日里还净做这些白日梦,还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愤然掀起被褥,“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们都出去!”
钻在被角里,虽是愤然,却仍是想哭诉,明日一别,还不知多久才能见到当初许我一世的那人。
翌日,沧州府派了马车来接我,父亲与母亲均未出门来送我,许是他们二老不愿亲眼见我离他们而去罢。
途经多日的舟车劳顿,我终是抵达了京城。素闻京城热闹非凡,满街均是富甲名流,今日一见,果真还是热闹,只是不知,那些传闻中的富甲与名流,此刻身在何处。
坐在马车上已有一整日之久,再出来,便已是黄昏之时,此刻的京城更是喧闹。
身子忽的向前倾斜,许是车停住了。
“姑娘,该下车了。”
戴起轻纱,我终由一个老妪搀扶着走下马车,眼前之景甚是壮观华丽,高大恢弘的城楼,不禁叫人赞叹不已,想必这里,就是皇宫了。
“姑娘请随我来。”我微微颔首以作应允。
那老妪领着我到了一处人多的地方,似是在玄武门旁的小角落里,放眼望去,尽是些着身花红柳绿,浓妆艳抹的女子,仔细瞧着,也不乏些许穿着淡雅素丽,清新脱俗的绝尘女子。
“妹妹叫什么名字?”身后传来一声问候,不远不近,不温不火,我忽而转身,只见一个长得清秀娟丽的女子着了一身素服对我颔首微笑,看她这般巧笑,甚是温柔。
“你是在问我?”
“是啊,方才见你一路走来,体态轻盈,端庄典雅,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就想与你结交,做一对知心的好姐妹如何?”
我当即一笑,“我的年纪可是不小了,你怎叫我妹妹?”
她亦是噗笑,“年纪再大还能大过我?我如今可是年二十了,瞧妹妹这番娇小模样,顶多也不过十五六岁,怎能说年纪不小了!”
“二十了?”
我一愣,本以为十八岁已是极至,却不想竟还有人年岁比我更长的,“那姐姐岂不是比太子都要长两岁!”
“是啊,此番进宫并非我意,只是出于母亲的遗愿,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定然不能辜负爹爹的一番重望。”
我忽的沉下脸,“姐姐说得可是轻巧了些,举目望去,尽是芳菲,我们又如何能侥幸脱颖而出。”
“妹妹这话说得,既来之,则安之,以妹妹的资质,太子妃的宝座,妹妹定是稳坐,这会儿又怎可轻言不畅呢。”她轻拍我的肩头,真如姐姐一般。
我一阵巧笑,亦是拉起她的手,与她对视相凝,“不过姐姐方才真是说出了妹妹心中的苦恼,妹妹也是初来京城,正想找个人与我一同进宫呢选秀呢。”
“我叫汪虞!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好了好了,都站好!”
一声疾呼扰了我与汪虞的畅谈,“说你呢,别吵了,都给我站好,还想不想当太子妃了!”
只见前方说话那人长相略微粗壮,却是着了一身官服,想必是六局一司的女官,被派来接见淑女入宫的。
瞧见底下已是毫无杂声,她才作出一副高傲姿态,“我是宫正司的方宫正,主管太子选妃一事,今儿个你们虽都是待选的淑女,不过你们可都得记住,待会儿一入宫门,你们便都是太子的人,不可与旁的男人多有来往,在宫中,注意言行举止,见了主子得自称民女,切莫不可直称‘我’,若是说错一句话,当心你们的小命不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昂首,挺胸,都给我站直咯,现在,都跟我走入了宫门”
我心中不禁有些许不舍,方才宫正说了,一入宫门,便是太子的人。
脑海中不经意浮现过往种种,那年初识,相知,相交,再到定下终生,爱情,不知要多少年才可修成正果,而我,竟在他最苦痛时,离他而去......
这一路上,方宫正同我们讲了不少宫中的规矩,虽知宫中礼仪颇多,却不曾想,要求竟是这般繁杂,那些主子,只需动动手指头,便可轻而易举的就要了人的命。
“这里是北五所,你们今后这一个月,就住在这里,待一个月后,到底谁是凤凰谁是野鸡,自然就揭晓了,你们在这儿都给我安分点儿,别给我惹出什么事儿来,否则,可有你们好果子吃!”不得不感叹,方宫正的一言一语,都是万分苛刻,说是告诫,不如说是警告与训斥。
“还杵着作甚,快带她们进去呀,四拨人可都分好了,还愣着,难怪主子把你们几个仍在这儿伺候这些淑女1“是是是1只见几个身着清一色素白袄裙的女子卖命颔首应允,这般唯唯诺诺,想必都是被那些娘娘丢弃了的宫女。
语罢,她悠然离去,我们亦是由这几个宫女领着进了各自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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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是有情痴,红消香断有水怜。
依旧是卯时三刻起,如往日一般匆忙梳洗过后,便赶去殿厅用早膳,与平日里不同的,只是有些疲惫罢了,却是得强撑着,就如昨夜同汪虞说的,一日不学,便要耽误不少课习,如此,岂不是不划算了,还让方宫正趁此机会来罚我。
也不知我是何处得罪了万贵妃,自进宫那日她来此看过我,方宫正待我,便是无比苛刻,稍有不慎,便让她逮着机会罚这罚那的,苦了我一人便是,可怜汪虞视我如姊妹,定要陪我一起,惹得方宫正不高兴,便是一同受罚。
吃得正欢,忽见一阵抽搐,面目狰狞,口吐鲜血,引得大家一度恐慌。
“!你怎么了?”
我忽的迈步,却是让汪虞一把拉住,只在我耳边呢喃:“别去,若是那血里有毒,你可要做她的陪葬了。”
我紧蹙眉头,“可,医者父母心,她这样,我又岂可坐视不理。”
“柔妹妹!”
她猛然扯住我衣袖,直将我揽至她肩头,“她若是暴毙,指不定要有人说你是凶手了,你可切莫要惹祸上身!”
听罢,心忽的沉落,我不禁抽搐嘴角,是啊,如今这身份,在宫中,若要自保,便要狠下心来,不可保她人,这便是世态。
许久,终是没了动静,该是去了。几位姑姑闻声赶来,见状却是并无惊诧与惶恐,唯有阮珠姑姑使唤宫人去请方宫正来。
许久,才见方宫正领着几个长相甚是凶恶的宫人不慌不忙的走来,只围着的尸身转了几圈,才琢磨了片刻,便是朝方宫正躬身作揖道:“大人,卑职已查明此人死因。”
“如何?”
“暴毙身亡!”
“好了好了,既然是暴毙身亡,那就抬去净乐堂吧,明日焚化。”
我忽的挣脱开汪虞的强拉,“等等!”
方宫正忽的顿住,“张卿柔,你又要作甚?”
“大人身为宫正司的宫正,办案就是如此草率么?即便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可毕竟这是一条人命,并非草菅,民女恳请方宫正彻查此事,还一个安宁!”
“放肆!此案本官已查明了真相,便是暴毙身亡,何须多废气力,岂不小题大做!”
“身子向来健全,若非有人加害于她,她今日又怎会突然暴毙,大人方才并未探清实情,只围了的尸身看了几眼,便定下了她的死因,若是如此,那大人与这害人的凶手又有何区别!”
语罢,殿中一片唏嘘,纷纷低声迎合我意,汪虞亦是挺身而出,“柔妹妹说得没错,此事若不查清,恐会惹得大家一度恐慌,若是只因此事,耽搁了选秀之事,到时大人可是吃罪得起?”
“就是啊,枉死,我们又与她同住一屋,若是的鬼魂今晚回来找我们索命可怎好!”
听罢,我心头一震,宫中向来忌讳鬼怪之事,叶娆这番言语,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住口!”
果真见方宫正怒火中烧,“叶娆今日犯了忌讳,来人,给我掌嘴!”
“大人,不要啊大人,大人饶命,民女并非有意啊大人......”
才不过两个巴掌,便已见叶娆的脸颊高高鼓起,可见此人出手岂止是狠心,简直就是要叶娆的命!
“还有你们两个,今日你们顶撞本官,可是大罪,来人,给我把她们两个拖出去,杖责二十!”
“慢!”
我出声喝止,“此番民女乃是入宫选秀的淑女,若是要罚,也轮不到大人来罚,今日有人在此身亡,大人这般草菅人命,此事若是传到皇后娘娘那里,到时若是皇后怪罪,大人可是难辞其咎。”
她愣住,许久才回过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放开我们。
“你们两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死的,给我看仔细点儿,若是有什么差池,本官唯你们是问”
“是。”
我木然伫立在汪虞身侧,只凝着的身子,任由旁人推推让让,有些洁癖,若是此刻她还活着,怎会甘愿叫人用脏手碰得她一下。
良久,才见其中一人大惊失色,“大人,您看她的咽喉”
语一出,便是惊了殿中众人,我亦凝神望去,才见的咽喉处,藏了一根银质物,仔细瞧去,却似一只耳环。
方宫正亦是愕然,拂袖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拔出来”
“是。”我慌得捂住眼眸,只怕是见着此景,会恶心不祝“耳环”
我愕然凝望,果真是一只耳环,也不知是谁,这般心狠手辣,竟要吞金自杀!
“满意了,现本官已查明死因,是吞金自杀,若是没什么异议,那就拉去净乐堂,明日焚化。”
“诶,等等。”叶娆一阵狐疑。
“又怎么了?”
只见叶娆缓步走去,凝着那只耳环,低声嘟囔着:“这只耳环,看着有些眼熟埃”
顿了许久,才见她满是质疑的朝周穆晗望去,亦见周穆晗拼命摇头,神情甚是惶恐,“不是我,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东西”
“那时谁的?”
她忽的指向玉姬,“是玉姬的,前几日我把那对耳环送给玉姬了。”
“我?我没有,你什么时候送我了,根本就没有,穆姐姐,你不能诬陷我,这可是死罪埃”
“你还不承认,就在前几日早晨,我梳妆时,你说这对耳环很漂亮,我就送你了,没想到,你今日竟用来害了一条人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算是我周穆晗看错你了”
“对,我是说过很漂亮,可你并没有送给我呀,你就是污蔑我,亏我还视你为好姐妹,你竟是这般待我”
“还说没有,今儿个早上,你出去那么久,是干嘛了,你还骗我说是出去方便了,可方便要那么久么,就是你,害死了”
玉姬自知理亏,猛地跪倒在地,“宫正大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还啊,宫正大人,求您明察,还民女清白啊”
“玉姬”
叶娆疾步走去指着玉姬大喝道:“我妹妹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至于要加害于她,还要了她的性命,你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不是我,我没有,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啊,我没有害她......”
“够了!玉姬,平日里只觉你会跟着穆晗处处欺人,真是没想到,你竟还会害人性命,来人,先把玉姬关进天牢,此事待本官向皇后娘娘请命,再行处置”
“是。”
忽觉此事另有蹊跷,方宫正拂袖离去,我意欲跟去,“诶”
“别去”
汪虞依旧是拉着我,“方才已是得罪了她,你再去,可是真的要让她罚了,到时不但要挨罚,怕是她还得说,是你投金害人,嫁祸给玉姬呢,到时你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听罢,我一声惋叹,汪虞说的确是在理,我们身为淑女,性命便是如宫女太监们一般,分文不值,而在**,宫女太监的性命,就是草菅,任人践踏,我们便是如此,即便是遭遇了不测,也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