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冯清岁纪长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娘子树敌太多,我被迫上位了冯清岁纪长风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洛春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冯清岁不情不愿地分了两个枝条给纪长卿。“二爷不一定闻得惯,先插两枝试试。”纪长卿看着花朵明显比其他枝条要少的两根树枝,对这小骗子的吝啬有了新的认识。“好,我先试试,要是闻得惯再问嫂子讨要。”冯清岁:“……”一国丞相就这么个德性?熙国要完。她抱着花枝回了破浪轩,从橱柜翻出个青瓷瓶子,装了半瓶水,把花枝一一插上,摆到房间里。清幽香气散满一室。她闭眼坐下,抬手抚上一条花枝,仿佛又回到慈幼院的多人间。“岁岁,想不想吃煎糍粑?”“想。”“等姐姐绣完这条帕子,换了钱,就能买糍粑了。”“好啊!”寒冬腊月,没有比吃上一口外酥里糯、又香又甜又热的煎糍粑更快乐的事了。姐姐从早绣到晚,只为了给她多买几个煎糍粑。她懵懵懂懂的,直到摸到姐姐手背上的粗糙裂痕,...
冯清岁不情不愿地分了两个枝条给纪长卿。
“二爷不一定闻得惯,先插两枝试试。”
纪长卿看着花朵明显比其他枝条要少的两根树枝,对这小骗子的吝啬有了新的认识。
“好,我先试试,要是闻得惯再问嫂子讨要。”
冯清岁:“……”
一国丞相就这么个德性?
熙国要完。
她抱着花枝回了破浪轩,从橱柜翻出个青瓷瓶子,装了半瓶水,把花枝一一插上,摆到房间里。
清幽香气散满一室。
她闭眼坐下,抬手抚上一条花枝,仿佛又回到慈幼院的多人间。
“岁岁,想不想吃煎糍粑?”
“想。”
“等姐姐绣完这条帕子,换了钱,就能买糍粑了。”
“好啊!”
寒冬腊月,没有比吃上一口外酥里糯、又香又甜又热的煎糍粑更快乐的事了。
姐姐从早绣到晚,只为了给她多买几个煎糍粑。
她懵懵懂懂的,直到摸到姐姐手背上的粗糙裂痕,才知道大冬天刺绣有多艰难。
她不要吃煎糍粑了。
“没事,冬天手就是会裂的,等春天就好了。”
姐姐宽慰她。
“不信你摸摸其他人的手。”
她摸了,其他人的手也有裂痕,但不像姐姐的那么粗糙,也没有血腥气。
姐姐就知道睁眼说瞎话,忽悠她这个小瞎子。
“姐姐,等我长大了,要做世上最好的手霜,让你抹了整个冬天都不会裂开。”
那个新年,她发了宏愿。
姐姐笑着说:“好,我等着。”
冯清岁静静地坐着,泪水不知不觉溢满脸庞。
她现在能做世上最好的手霜了,可世上最好的姐姐,再也用不上了。
泪水渐渐干涸。
她睁开眼睛,从袖袋里掏出那只悬丝傀儡。
这傀儡是她亲手捏就,亲手烧制,寄给小与的,天下独一无二。
所以才会在荀善孙子把玩时,一眼认了出来。
如今刽子手已经死了,但幕后黑手还不知道是哪个。
她站起身,把傀儡放到画卷所在箱子。
“没关系。”
“我有一辈子时间。”
翌日一早,她去禀戚氏:“娘,我在师父手札上找到了和瑄公子一样的病例,打算去公主府一趟。”
戚氏微微讶异:“有人得过他的病?”
冯清岁点头。
戚氏迟疑了片刻,回道:“那你去吧,谨慎一点,别胡乱许诺。”
“娘放心,我从来不会打包票。”
冯清岁笑道。
随后带着五花出了门。
纪瑄昨晚又倒地抽搐了两刻钟,寿阳公主早上起来听到这消息,连早膳都没胃口吃。
听到仆从禀报,一张愁脸多了几分讶异。
“她上次说的不是客套话?”
纪裴远精神一震。
只当冯清岁这两天想明白了,又来献殷勤。
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女人活该有这一劫。
“姑且听听她怎么说。”纪裴远笑道,“高手在民间,说不定她拿得出奇方。”
寿阳公主便让人传了冯清岁过来。
冯清岁行过礼后,道:“公主,妾身这两天翻阅手札,看到一个病例,和令公子有九成九吻合,特地前来告知。”
寿阳公主迫不及待道:“什么病?”
“肠漏症。”
寿阳公主一怔。
“这病本宫倒是不曾听过……”
纪裴远冷笑:“本驸马虽然不通医术,也看过几本医书,只见过狼漏、鼠漏、蜂漏、蜈蚣漏、痔漏……不曾见过什么肠漏。”
“你该不会是胡诌了一个病症出来糊弄我们吧?”
冯清岁:“这病乃是家师所命名,不曾记录于医书,驸马爷自然见不到。”
纪裴远:“肠漏想必和肠道相关,我们瑄儿是肌阵挛又不是肠痉挛,你这说法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寿阳公主也觉得离谱,见冯清岁一脸淡定,心头一阵烦躁。
“本宫大清早坐在这,不是听你胡说八道的,你要是给不出合理解释,休怪本宫不客气。”
纪裴远心中窃笑。
仿佛已经看到冯清岁被拖下去杖毙的场景。
冯清岁却朝寿阳公主福了福身:
“瑄公子的病,本与妾身无关。妾身感动于公主一片慈母心,才废寝忘食,查阅手札。”
“不想公主连听妾身讲解病症的耐心都没有,想必妾身即便说了,公主也不会信。”
“既如此,妾身不如就此告退,以免耽误公主时间。”
纪裴远:“……”
寿阳公主:“……”
她沉默了一瞬,见冯清岁果真要走,忙喊道:“等等。”
冯清岁转过身来。
寿阳公主绷着脸道:“本宫也是为瑄儿的病着急,才失了分寸。你先坐下,喝杯茶,再慢慢说。”
当即便有仆从去茶房沏茶。
冯清岁拣了张椅子坐下,不疾不徐道:
“公主和驸马想必知道,有的人吃什么都行,有的人吃了特定食物是要起疹甚至送命的,瑄公子的肠漏症,正是吃错东西造成的。”
“二位回想一下,瑄公子这些年是不是常常腹痛腹泻,吃药也不见效?”
寿阳公主立刻点头:“正是。”
纪裴远撇了撇嘴:“太医早就说了,这是因为瑄儿早产,先天不足,肠胃虚弱的缘故。”
冯清岁摇头。
“非也。”
“瑄公子是对麦粉做的面食、点心、酱料等不耐受,才会如此。”
纪裴远表情一滞。
旋即哑然失笑。
“你的意思是,瑄儿吃不得麦粉做的东西?
真是荒谬至极,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吃麦面长大的,你居然说麦面会让人生病,这是本驸马这辈子听过最可笑的话。”
冯清岁平静道:“南瓜传入熙国之前,熙国百姓也是不相信世上有南瓜这种东西的。”
纪裴远:“……”
他冷哼了一声:“就算如你所说,瑄儿是因为吃面点才肠道不适,这与他的震颤和痉挛又有什么关系?”
“驸马爷问到点子上了。”
冯清岁笑道。
“常年吃不耐受食物的话,肠道会受损,导致原本不该进入血液的东西也偷闯进去,从而引发全身炎症。”
“肠道发炎会腹痛腹泻,关节发炎会僵硬畸变,脑子发炎会神经失调。”
“因此瑄公子才会终日疲劳,肠道虚弱,肌肉也不受控制。”
寿阳公主眼睛大亮。
是她演技太好,还是他猜错了?
夜里,燕驰向他禀报,冯清岁离开慈幼院后,去找了一个叫吴元庆的前绸缎商。
“找他做什么?”
纪长卿询问。
燕驰垂首:“属下被那个大馋丫头拦住了,离得有点远,没听清他们的对话。”
纪长卿:“……”
正要骂一句“要你何用”,忽而想起好像在哪看过吴元庆这名字。
思索片刻,他想起来了。
翻开账册,找到吴元庆的名字后,纪长卿对冯清岁身份的猜测不禁有些动摇。
这吴元庆是一个叫翠雀的女孩的领养人,翠雀和冯随同岁,在被领养的第三年,因感染痘疹不治身亡。
账册附了仵作对翠雀的验尸格目,但纪长卿当过地方官,知道验尸一事能做多少手脚,不会把记录当做事实。
“明日你去查一下吴元庆和他当年领养的那个孩子。”
他吩咐时安。
时安点头:“好。”
等翌日散朝回府,时安把查探到的消息说了,末了,补充道:“吴元庆一家三口今日一早就带着全部家当出了城,不知去向。”
纪长卿:“……”
手脚真快。
他这边刚开始查,冯清岁就把关联人士调走了。
她到底是翠雀还是冯随?
想到药书上记载的,翠雀味苦,性寒,有大毒,能杀虫,以及死得不明不白的平安堂荀大夫,纪长卿觉得这名字挺适合她。
刚走进荣昌侯府世子夫人所在院落的冯清岁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脚步不由一顿。
是谁,在背后蛐蛐她?
五花突然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待她看来,往前指了指。
前方回廊远远走来一高一矮两个男子,高个的,正是荣安侯世子韩瑞轩,矮个的……认出是翠雀所扮,她脚步一转,带着五花朝右侧凉亭走去。
凉亭周围种了一圈竹子,密不透风,将她们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两人经过时,翠雀娇嗔了句:“爷,这次要是您输了,就把妾身和您说的那只寻来吧。”
韩瑞轩啧了一声:“怎么说话的?”
“妾身这不是听您说新来那斗奴厉害,连胜了好几场,替常胜将军担心嘛。”
“你以为常胜将军为什么叫常胜将军?它从来就没输过!”
“好吧,是妾身多虑了。”
“你就甭操心了,等会好好看着。”
……
等两人出了院落,冯清岁给了五花一个眼神,五花点点头,朝院门口走去。
冯清岁独自去见魏氏。
“我那丫鬟突然闹肚子,我让她回去了。”
她对魏氏道。
魏氏浑不在意,她正忙着照镜子。
“你看我这下巴,轮廓是不是清晰了许多?”
冯清岁点头:“先前有点双下巴,如今完全没了,脸看着小了许多。”
魏氏高兴了片刻,又叹起气来:“再小也是大饼脸,跟人家的瓜子脸完全没法比。”
“牡丹用不着和百花争艳,”冯清岁宽慰,“您这脸天生就是做正室的。”
魏氏便又高兴起来:“还是你会夸人。”
冯清岁趁机问道:“方才我进院看到世子爷和一个清瘦男子从院里出去,吓得赶紧躲起来,这里不是内院么,怎么其他男子也能出入?”
魏氏那张大饼脸顿时拉成大奔脸。
“男子怎么可能出入!”她阴沉沉道,“是那小贱人扮的男装,不是头一回了,先前老夫人寿辰,她也扮成小厮,跟在爷们儿身边,一点规矩都没有!”
原来如此。
冯清岁垂下眼睫。
寿宴那天,翠雀是女扮男装跟在荣安侯世子身边。
“难怪你头疼。”冯清岁微微一笑,“她实在太受宠了些。”
“再仙品到了你手里,也活不了几天。”
……
她趴在墙边,听了大半夜,虽还不明白男人口中的玩是什么意思,却知道已有不少孩子死在男人手上。
也知道了他们两个原是山匪,劫杀了这户人家,因长相有几分相似,便拿了他们的户籍文书,住进了他们宅子,冒充起他们。
她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房间。
庭院里种有绿植,那对夫妇和丫鬟婆子都不知道是什么,她摸过叶子,知道这是蓖麻。
姐姐的父母原先是采药为生的山民,后因旱灾逃荒来了京城,不想在城外染了时疫,双双离世。
她眼睛看不见,认识东西不是通过手,就是通过嘴巴。
慈幼院的花花草草她都尝过。
姐姐怕她误食毒草,将记得的毒草形状都和她说了,让她千万小心,别薅到什么都往嘴里送。
她一直记在心里。
她私下摘了三四十颗蓖麻种子,夜里等丫鬟婆子睡下,偷偷将这些种子去了壳,捣碎,用纱布挤出汁液。
那些汁液她存到瓶子里,趁人不备时,倒到了那对夫妇晚膳要喝的一坛酒里。
当夜他们就一命呜呼。
仵作验尸时发现了他们身体有异,府衙追查发现顶替之事,因牵连甚广,没有查下去,草草结了案。
只道是他们误食了什么毒物。
她不过五岁小儿,无人疑她,那户人家的家财充公后,她被送回了慈幼院。
经此一遭,她转了念头,不再认为被领养就能过上好日子。
安心和姐姐留在慈幼院,过着虽然贫苦但尚算安定的生活。
直到随师父四处游历,阅尽人事,她才知道当年自己逃过怎样的劫难。
小与她,到底怎么死的……
烧完最后一张纸钱,她撑着蹲得发麻的腿脚站起来,仰头看了眼黑黢黢的夜空。
夜再黑,总有亮的时候。
人心再黑,总有被掏心的时候。
姐姐,小与,你们且等一等。
她沉沉睡去,一夜无梦,翌日起来不久,跟在徐嬷嬷身边做事的青麦找上门来。
“夫人,五花姑娘昨天带到作坊的那个少年郎高热不退,嬷嬷给他用了药也不奏效,要给他请大夫吗?”
那异族少年是从排云楼带出来,不便让外人知道,冯清岁听完去了作坊一趟,亲自给他看诊。
高热是伤口感染造成的。
她清了创,敷了药,开了个方子给徐嬷嬷:“捡两副药回来,煎给他喝。”
徐嬷嬷交代青麦去办。
冯清岁将少年的来历说了,徐嬷嬷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会小心照看他的。”
“你办事,我放心得很。”
冯清岁笑道。
徐嬷嬷也笑了笑,旋即提起一事:“上次那批毛衣和羽绒服赶制出来后,帮工就休了假,如今也有几天了,有那等不急的,已经来问奴婢何时开工。”
冯清岁办这俩作坊只是为了制作那批捐给慈幼院的衣物,倒是不曾想过后续。
“没什么要做的了,关了吧。”
徐嬷嬷微微叹息:“那倒是可惜了,市面上还不曾有人卖这毛衣和羽绒呢。”
冯清岁心中一动:“嬷嬷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奴婢听说今冬是罕见的冷冬,皮草特别走俏,咱们这毛衣羽绒,虽不如皮草贵重,却是一样暖和,还更轻便,若能开个铺子卖一卖,也能赚上不少钱。”
徐嬷嬷回道。
没人会嫌钱多,何况冯清岁本就没多少进账。
只是……她蹙了蹙眉:“羽绒易得,羊毛却难寻,京城这边多半剥皮吃羊,少有烫毛吃羊的,上次那批衣物就费了不少功夫才集够羊毛,再要制毛衣,怕是不够材料。”
纪长卿下朝回府路上,买了两盒戚氏爱吃的点心,一回府就给她送去。
却见她眼巴巴望着西北边,一脸忧心忡忡。
“娘,怎么了?”
他放下点心,关切问道。
“你嫂子去寿阳公主府给你堂弟看病了,去了好一会,还没回来呢。”
纪长卿:“……”
那女人才来几天,就值得他娘牵肠挂肚?
担心她,还不如担心寿阳公主。
寿阳公主这会说不定被她刺杀了。
刚这么想着,冯清岁带着几个丫鬟走进院里。
戚氏松了一口气。
招呼道:“你回来得正好,长卿买了桂香楼的绿豆饼,刚出炉,还热乎呢。”
冯清岁笑着坐到她身侧。
“看得怎么样?”戚氏拆开油纸包,“寿阳公主没为难你吧?”
冯清岁摇头:“没有。我一时看不出是什么病,跟公主说要仔细想想,就回来了。”
戚氏彻底放下心来,将绿豆饼递过去。
“他们家绿豆饼最好吃,外皮又薄又脆,酥到掉渣,馅儿松软可口,甜得恰到好处,吃多少都不腻。”
冯清岁拿了一个,尝了一口,眯起眼睛,赞道:“好吃!娘真会吃!”
戚氏眉笑眼开:“我就一个嗜好,吃点心!京城大街小巷的点心,不管咸的甜的还是酸的辣的,我闺中就吃了个遍……”
婆媳俩边吃边聊,不亦乐乎。
被忽视了个彻底,连饼渣都吃不上的纪长卿:“……”
别人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到他这,怎么成了有了媳妇忘了儿?
看着难得开怀大笑的母亲,他叹了口气,回到自己书房,叫来暗卫燕驰。
“你盯一下冯氏那边。”
他沉声吩咐。
燕驰应了一声“喏”,领命而去。
夜里,他蹲在破浪轩墙头,守着整个院子,昏昏欲睡之际,忽然瞥见一道胖乎乎的黑影手脚麻利地翻过墙头。
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反应过来是冯清岁身边那个胖丫鬟后,赶紧追上去。
却见那胖丫鬟拐了几条街,来到一家烤肉店,买了两条烤羊腿,又转到两条街外,买了一壶酒。
而后优哉游哉地翻墙回破浪轩。
躲到角亭里,大吃大喝。
燕驰:“……”
大馋丫头,难怪长那么胖!
翌日,冯清岁给了五花十两银子,交待道:“你去桂香楼买两盒点心回来,顺便打听点消息。”
随后将要打听的消息告诉她。
五花出去小半个时辰就拎了点心回来。
“……平安堂那位荀大夫三代单传,儿子儿媳在两年前的元宵火灾里身亡,留下他和孙子相依为命。
先前他出诊时,一般很少带孙子,都是留在医馆里,由药徒照顾。
大概半年前才寸步不离地带着孙子出诊。”
说完,加了句:“对了,刚刚也有人跟着奴婢。”
冯清岁点点头:“辛苦了。”
她将点心提去慈安院和戚氏分享了,然后道:“娘,等会我想出门逛逛,您要不要一块去?”
戚氏自重回京城,就不大出门,闻言摇头:
“娘要歇午觉,不去了。”
又让福嬷嬷取了两百两银票过来,塞到冯清岁手里。
“看上什么尽管买,不够的话,让店家记纪府账上,月底上门结算。”
冯清岁没有推辞,谢过戚氏后,带着五花,驾上自己带来京城的驴车,出了门。
拉车的大黑驴叫“大奔”,是冯清岁师父给它起的名字。
大奔乖巧又聪明,听得懂一些字眼。
出了纪府不久,五花一喊“停”,它就立刻停了下来。
冯清岁从车厢出来,接管了它,五花从车上下来,往另一条路走。
盯梢的燕驰看着分道扬镳的主仆:“……”
挠挠头,选了冯清岁这边。
却见冯清岁驾着驴车,经过闹市,走过大道,穿过西城门,往郊外去了?!
他越追越迷惑,借着树冠遮挡,一路闪转腾挪时,冷不防一阵寒风刮来,脑子忽然迷迷糊糊。
“啪”地摔地上,彻底陷入黑暗。
醒来后,冯清岁早就不知去向。
他黑着一张脸,回城向纪长卿禀报。
“跟丢了?”
纪长卿闻言,斜睨了他一眼。
燕驰羞愧难当:“属下掉以轻心了……”
本以为盯着冯氏一个内宅女子,再容易不过,谁知……她竟然能在风里撒药!
“再有下次,”纪长卿手指轻敲桌面,“就给我回黑风山,换烛影过来。”
燕驰虎躯一震:“绝无下次!”
他好不容易才打败烛影出山,岂能换回去!
此时的平安堂,有人的心情远比他震动得厉害。
荀善搓好一把药丸子,装到瓶子里,正要继续搓,忽然感觉空气分外寂静。
“丑奴?”
他叫了声孙子。
无人回应。
慌得连叫好几声,也没听到孙子的声音,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
刚要冲去前堂问药童,才跨出门槛,就看到槛前地砖躺着一把长命锁,正是孙子平日戴在脖子上的那把。
锁下压着一张纸。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险些晕过去。
赶紧捡起纸张,只见上面写着:“想让你孙子活命的话,马上过来西郊乱葬岗。”
他全身冰凉,呆站了片刻,快步朝马厩走去。
“快!给我套马!”
车夫刚套好马,他就爬到车上,扯着缰绳,驾车离开。
他用最快速度赶到西郊乱葬岗。
日已西沉,阴风阵阵,风刮着枝条发出哗哗声,偶尔惊起一只黑鸦,发出刺耳怪叫。
林间到处都是坟包,有的长满枯草,有的光秃秃,还有新挖开的坟坑,像是专门给他留的。
他胆颤心惊,正要叫唤,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凉的声音。
“你为何要杀害江侍郎夫人?”
他急忙转身,差点被枯枝绊倒。
只见前方两棵松树间,站着一个人,头戴幂篱,黑色纱罗从头遮到脚,叫人辨不出面目。
声线似乎在哪听过,但他心中兵荒马乱,一时也想不起来。
“您说什么?”
他蠕动嘴唇,哑声回道。
“我不认得什么江侍郎夫人。”
对方从幂篱里伸出一只手,掌心往下一摊,放下来一个悬丝傀儡。
“不认得的话,江夫人爱女的玩物如何会在你孙子手里?”
原来这是秽物储室。
刚停下来,对方一脚踹在她膝盖窝,将她踹倒在地,随即反绑住她双手,腿脚也绑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
她忍着恶心问道。
“江春与是怎么死的?”
对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冰冰问道。
她愣了愣。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江春与,前礼部侍郎江寂言和冯惜的女儿,”对方面无表情道,“现在认识了吗?”
翠雀眼皮一跳。
突然发现对方面容有点眼熟。
像谁呢?
一道模糊的纤瘦身影浮现在她脑海。
——冯随那个死小瞎子!
她竟然还活着!
不对。
她居然能看见东西了?
惊诧差点跃上脸庞,翠雀险险压下内心所想,露出一脸错愕:“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怎么会认识江侍郎的女儿?”
“你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你会女扮男装。”
冯清岁平静道。
“荣老夫人寿宴那天,你打扮成小厮跟在韩瑞轩身边,看到了我姐姐,也看到了写字祝寿的小与。
打听到我姐姐如今是侍郎夫人,有年轻有为还一心一意待她的夫君,还有聪明伶俐的女儿,作为瘦马被送给韩瑞轩,又被魏氏破坏了生育能力的你,嫉妒得面目全非。
你让丫鬟弄脏了我姐姐的衣服,迫使她去更衣,而后以我姐姐的名义,将小与骗出宴会堂,夺走了她的性命。”
翠雀万分错愕。
这人当天分明不在场,怎么会对她的内心和举动一清二楚?!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做过的事?”
冯清岁嗤笑了一声。
“阴沟里的毒蛇有什么心思,被咬过的人再清楚不过。”
翠雀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将那孩子的死关联到我身上,我不认识那孩子,也不认识你姐姐,更不认识你,我只是江南来的一个瘦马而已。”
话音刚落,冯清岁一刀扎向她右肩,她表情骤变。
“不要!”
“刺啦!”
冯清岁扔掉手中断袖,看着她手臂上的牙印痕迹,冷冷道:“大黑狗留的记号还在,你以为你否认得了自己是翠雀?”
翠雀心头掠过一抹恨意。
当年被咬后院监不管她死活,没给她寻医问药,害得她伤口溃烂,久久不能愈合,留下了极深极大一个疤痕,这些年不管用什么药,都消不去。
吴元庆当初将她卖给匪徒,匪徒又将她卖给牙婆,牙婆看见她这道疤痕,一脸嫌弃。
“你这脸称得上甲等资质,身子连丁等都不如,简直不堪入目。”
当时就决意将她养大后卖去青楼,而非卖给富商。
她使尽手段,将同期的人硬挤下去,才成了牙婆手中最好的“马”,得以被富商选中,送给到江南游玩的韩瑞轩。
若不是冯随这死小瞎子让那条贱狗咬她,她何至于活得那么艰难!
她无数次想过,要将冯随卖去青楼,让她被千人骑万人压,以雪她心头之恨!
可惜她换过一重身份,不便让韩瑞轩知道她的出身,没能借他的手查出冯随的去向,让她逃过一劫。
倒是冯惜,正好撞到她手上。
不过略施小计,就让冯惜全家送了命。
本来还有点惋惜少了冯随,如今她自己找上门来,倒是省了她打探的功夫。
“被狗咬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哪有人凭牙印认人的。”
翠雀一脸无奈。
只要再拖一拖,就会有人来找她,到时……就是她为刀俎,冯随为鱼肉。
殊不知,冯清岁对她的打算一清二楚。